林朔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是好是坏的感觉:“查查地图,看那里是什么地方。”
“地图我没带在身上,在魏队那里。”
“魏行山?”林朔似是被提醒了,他看了看东南方向的茫茫群山,“他差不多也该来了。”
魏行山像一头正在捕猎豹子一样,在山上默默地移动着。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在这种山头,一对五,绝对不能动枪,因为哪怕装了*的枪,也是有声音的。
之前那个韩国人就犯了这个错误。
当时魏行山在他可能藏身的地方试着开了两枪,那小子按奈不住反击了,结果暴露了自己。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否则就算干掉一个,还有四杆枪会包抄过来,到时候天王老子都没办法。
只能用冷兵器,一个一个地去摸。
摸一个够本,摸两个赚一个,要是五个全摸了,自己这两百来斤算是保住了。
不过对方也不是雏,五个人之间,必然两两一组,保持对方的视线范围之内。这样一旦其中一个遇袭,另一个火力马上就过来了。
这大半夜的敢来摸狙击手,红外线夜视仪他们肯定也装备了。
这趟活儿棘手,既看技术,也看运气。
魏行山往山下移动了二十多米,在一棵树后隐蔽了下来。他低着头,静静地等着脚步声。
对方在路过那片灌木之后,就再也没发出过什么声响。魏行山预计了时间,这会儿该来了。
此刻,他绝不敢抬头去观察,因为他知道人的瞳孔会反射红外线。在夜视仪中,一旦目光对上了,自己的眼睛会像两盏探照灯那么醒目。
他只能这么低着头,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耳膜上。
很快,一串极其微弱的脚步声,落进了魏行山的耳内。
魏行山没有轻举妄动,他需要找到跟这小子呼应的第二个人。
很快,第二个家伙的脚步声也出现了。
这两个人,一个马上就要路过魏行山所在的大树,另一个在距离大树十五米左右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魏行山脑袋忽然发晕,他趴着的山头,传来一阵轻微的抖动。
这种抖动只维持了一秒钟,很短。
地震?
魏行山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然后他很快意识到,就是现在!
这个巨汉快速地抬头,看清了十五米外敌人的位置,手一抬匕首扔出去,然后就不管了。
他一个箭步窜到近处那人背后,两条粗壮的胳膊一个裸绞,就那人的脖子牢牢箍住。
魏行山右臂圈着这人的脖子,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臂二头肌上,左手摁着这人的后脑勺,两手使劲的同时,身子也往后猛地倒去。
“卡啦”一声轻响传来,这人大腿上的手枪刚拔到一半,脖子就被扭断了!
魏行山顺势一个后滚翻,一抬头一看,十五米外的敌人,正在摸着自己的脖子,全身抽搐着。
那柄匕首,准确地割断了他的喉管。
更远处,一阵突击步枪的枪声响起,子丨弹丨全落在了十五米外那个倒霉蛋身边。
魏行山嘴角一咧,再次消失在暮色中。
林朔和Anne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再次回到茅草屋内。
这里的水系四通八达,小八到底被黑水龙王带到了哪儿,其他人都不知道。
唯一可能知道的,就只有那位陷入昏迷的龙王使者了。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汉,此刻就在干草垫子上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走进屋内的林朔和Anne。
看到龙王使者醒了,林朔连忙上前两步,蹲在他面前:“你还能说话吗?”
龙娃使者的脸抖了抖,眼珠子往墙角的方向动了动。
Anne心思活络,很就快意会了。
她赶紧爬上草垫,在墙角和草垫之间,伸手摸了下去,很快就摸出了一个小瓷瓶。
Anne摇了摇小瓷瓶,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和林朔对视了一眼:“好像是种药丸。”
“给他吃。”林朔说道,“我估计他跑回来,就是来拿这个药的。”
Anne赶紧拔掉瓷盘上的软木塞,从里面倒出药丸,喂入龙王使者口中。
龙王使者艰难地咽下药丸后,长长舒出一口气,然后又把眼睛给闭上了,嘴里轻声说道:
“被你们两个一打岔,我老刘差点就命丧黄泉。”
“你是刘家牧人?”
“嗯。”龙王使者应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以后还是不是牧人,那就不一定了。”
“黑水龙王怎么了?”
“不知道。”龙王使者说道,“它跟我们刘家一千多年了,平时性子就是个憨货,可听得懂人话,也认得对牧主,没想到它居然在我这一辈手里……”
说到这里,龙王使者刘顺福就说不下去了,睁开的双眼一阵迷茫:“我对不起祖宗啊。”
“当时发生了什么?”Anne问了一句。
刘顺福喃喃答道:“我在河口做买卖,它在江里跟林家那只凤凰玩。本来好好的。可它忽然就跟发狂了似的,两只眼珠子都红了。我想安抚它,却被它一头撞去半条命。等我挣扎着爬上船,发现它已经游远了。你们那只凤凰,一直在它脑袋上没下来过,也被它带走了。”
“你觉得,它可能去了哪里?”林朔问道。
“这……”刘顺福脸上现出犹豫的神情,没说下去。
林朔静静地看着刘顺福,那眼神就跟Anne第一次遇到他那样,冷得让人骨子里发寒。
“好吧,都到这个份上了,瞒也瞒不住了。”刘顺福叹息一声道,“它最可能去的地方,叫黑水龙巢。”
“黑水龙巢?”
“对。黑水龙巢。”
“从没听说过啊,那是什么地方?”Anne疑惑道。
“那是它的老巢。”刘顺福说道,“我们牧人虽然跟牧兽相依为命,可那憨货这一千年来,身子越来越大,给它安个家,可就难坏了我们刘家。
一百多年前,这憨货在黑龙江底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栖身,于是我们就在外兴安岭安了家。
那个地方,在黑龙江底下,人是进不去的,只有那憨货可以进去,一开始我祖辈也懒得管它,觉得它能避开人就行。
后来,我爹胆大,有一次趴在它嘴里,跟着它去了一趟巢穴,回来说那地方是个地下的天然洞穴,非常大。
当时这憨货已经是黑水龙王了,既然是他的巢穴,我爹就管它叫黑水龙巢。
本来我也是想去一趟那里的,可我爹不知怎么了,让我跪着发誓,不能踏入那地方一步。
我不敢忤逆,所以这辈子也没去过,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刘顺福说完这段话,精神头更差了,脸色发青。
“那黑水龙王,之前是怎么受伤的?”林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