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谁跟你签契约了--那是你骗我的!你那是骗婚!”
但他理都不理我,对旁侧的道士道:“钟叔,这是我们顾家的聘礼,顾家人丁稀少--”
他说话间,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洞穿一样,我微微一怔,他已经收回了目光像是从未看过我似得。
“钟叔是行内人,这紫渊是顾家祖传,下聘足矣。”
他变魔术似得,手里多出个紫琉璃小匣子来,在我目瞪口呆中,给了旁边的道士!这道士--
竟……是我父亲?
不可能。
如果他是我父亲,他怎么如此年轻,而且,如果他是我父亲,那么为什么把我丢弃了足足二十年。
“钟叔,你们久未相见,笙澜不打扰你们父女团聚了。”
笙澜,原来他就是那只鬼,不,他就是顾清晨消失之前说的笙澜,不让说……不让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我皱着眉,看着笙澜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道士两个人,而我却没再看他。
“小离。”他将紫渊递给我道:“这紫渊可以重塑和修复灵魂是独一无二的法宝……”
“拿开。”我冷冷的望着别处,斥道:“既然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出现,那么……你现在也不必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小离,对不起……我若能早来几日你也不会结了这契约了。”他有些痛苦地看着我,眼里划过一抹亮光道:“不过,你放心,既然我回来了,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和解了契约。”
他说完,去拿背上的包,蹲在地上就地打开了,里面躺着各种我只在传闻中或者是电视上看见的法器。
他一个个的介绍着用途和方法,我却冷冷的打断了他--
“够了,不用再假惺惺了。”
小时候,有无子的父母来挑选孩子我后来总怕被选中,因为每一次被选中后,好不容易适应了新家庭后,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再次被送回来。
折腾了七八次后,校长都说我命里带着命数,注定了要一个人。
不再把我送出去。
而现在我是信了,因为和我在一起的,不是人,是只鬼!哈哈哈,多么可笑啊!
我从他那堆法器旁边走开,然后跑了起来,身后传来他的呼喊,“小离!”而我却没有停下,我只想往前跑,一直跑,我不想听下去。
什么狗屁父亲!此刻,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前有家公司让我过去实习,因为贪恋学校免费图书馆,所以我拒绝了,如今是时候了。
我跑回家,从门前毯下拿出钥匙,手抖得很厉害,钥匙一连插了几次,才进去。因为房子是租的,家具也都是人家的,也没什么要大收拾,简单把衣柜里衣服丢到行李箱中,拉链一拉,我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谁也--别想再纠缠我!
走在路上的我却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正如我的心情一样!我往公车站走着,却不想,身旁一冷,没错,那一种冷,正是我所熟悉的,顾清晨带给我的冷。
我人一怔,懵在了十字路口。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嘀--”
是一辆卡车,正以飞快的速度向我袭来……而我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我还不想那么早死,可是我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抓着一样,我无法动弹,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瞬间心跳像是停拍一样,然后——
我用尽了力气,僵硬的回头看着那即将夺走我生命的的卡车,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死吧!死了大不了我也变成鬼……
但忽然间身上一凉,然后整个人连带着箱子一起飞向了路边!
“嘭。”
箱子摔在地上,我则摔坐在了箱子上,而我刚才站的地方,已经被好不容易刹住车的大货车完全覆盖了。
倘若如果我没有“飞”过来的话,那么——
现在,我已经死了。
“MD,不要命了!站在马路中间,寻死你找别人去啊!”
“TMD,吓死老子了!”那司机下了车骂骂咧咧的,把我骂回了神,耳边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是顾清晨。
“你没事吧。”
他刚才……救了我。
我极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管怎么样,虽说此事因他而起不是他我才不会站在马路中间……可毕竟他才救了我,我嗯了一声后,扶着箱子站起来,在那司机上车之前,道:“你站住!”
司机一愣,他已经点了烟,看我回过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周围并没有人,他语气十分不爽道:“怎么了!”
“给我道歉。”
“哟呵,老子没听错吧,你TM自己出现在大马路中间还想讹我?”那司机叼着烟往我面前走来,我冷冷的望着他指着牌子上的大型车辆禁行的标志道:“这里是乡镇道路,限速三十以内我先不说,你应该看到了大型货车在这里是禁行的。”
“MD,你给老子上课?你也知道这里是乡镇,我TM现在弄死你都没人找得到你,你信不信?”
“是吗。真的……没人吗?”
我看了看旁边的顾清晨,他模糊到几乎是透明的。
那司机看着我对旁边的空气这么说,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个精神病!”
我皱了皱眉,看来他不打算道歉了。
也罢,对这种人我较真做什么
我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去,顾清晨的冰冷始终环绕着我,他依然跟着我。
只忽然耳边传来司机的奸笑——
“既然你是个精神病,那我就算是现在把你上了也没人信你的话……哈哈哈,正好这一路憋的老子难受!”他说完飞快的朝我跑过来,我微微拧眉,然后身后的冷气忽然变得酷寒,在司机脏手即将碰到我肩膀时,我拧了拧眉握紧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转身高举着防狼喷雾的我,却又缓缓放下了。
我看见那司机整个人像是刚才的我一样,僵住,然后他开始左右开弓的自打耳光,“啪啪啪啪啪啪”的半响儿,那司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似得倒在地上,脸色惨白道:“鬼,有鬼……有鬼啊!”他连滚带爬的往车边号啕着而去,显然吓得不轻。我身旁则又卷来了熟悉的冷风,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阿离,你别生气了。”
我抬起头望着那团空气,如果有人路过一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我也觉得挺像,我对着“空气”道:“你别缠着我,我就不会生气。”
“……”安静了几许,他道,“我的脸也好疼。”
我瞬间一愣,接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似乎也跟着笑了,周围的冷气也都一抖一抖的,像是吹风的空调。那笑声和之前深夜的笑声一样动听:“阿离,人类的身体真的好容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