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岑参他们坐下后?梅老汉自唤了两个儿子,亲自吩咐他们去别的两处大草谷,请另外两个和他一般情形的首领来见,另外又让跟着自己回来的牧民去唤部中没有随他回来的牧民家中能做主的男人来议事。
见这梅老汉做事甚有章法,岑参也就放下了心,只不过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尴尬,这梅老汉亦是小心谨慎,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却是叫他没什么成就感。
只是片刻后,帐篷里便挤了三十多人,岑参在边上听着梅老汉用土话和族人交代事情,只能听身旁的何大力翻译,知道梅老汉虽然提了大唐王师,但是没有透露半点具体情况,他也放下心来。
很快帐篷里便哭声一片,这些正值壮年的牧民虽然不像梅老汉那般经历过大唐护卫小勃律时的美好岁月,可是也都听长辈们提过,更何况吐蕃人的暴行做不了假,谁家没有女人没被吐蕃人凌辱过,谁家又没被吐蕃人打杀过父兄子侄。
吐蕃人本以为能用残暴来统治这片土地,若是没有大唐军队来,也许时间久了,这些小勃律人便会被彻底打断脊梁骨,成为吐蕃人眼中的顺民,可是现在这些被欺压许久的小勃律人终于被唤醒了曾经的勇气。
每个人都当着岑参的面,用匕首割开掌心,以血抹脸,发誓不会透露消息,更是做好了和吐蕃贼拼死而战的准备。
当岑参见证了这些小勃律人歃血盟誓后,梅老汉两个儿子回来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是和梅老汉年纪相仿的老人,只不过比起梅老汉来,这两个老人看上去就要显得强壮许多。
当然最让岑参意外的是,这两个看似粗莽的老汉居然会说唐言,在将其他人赶出帐外后,梅老汉方自朝岑参道,“岑判官,他们都是曾经随我去过长安的勇士,他们对大唐的忠诚绝不在我之下。”
原本还将信将疑的两个老汉,在岑参他们脱去身上皮袍,露出里面的大唐甲胄时,两个老汉忍不住也是老泪纵横,他们也曾经和梅老汉一样盼着王师来赶走吐蕃人,可是盼了一年又一年,硬是从满头黑发盼到了如今的白发苍苍,本以为自己便是到死也不能盼到王师,子孙后代都要给吐蕃人当牛做马,却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盼到了父国的王师。
“咱部族里还能凑出两百条能打能杀的汉子……”
“咱也是,这回就和吐蕃贼拼了!”
两个忍辱负重多年的老汉骤然间便有了和吐蕃人死战的勇气,他们此时尚不知王师究竟来了多少,在他们眼里大唐爸爸的军队是无敌的,如果不是小勃律实在太过偏远,再加上气候恶劣,早就把该死的吐蕃人赶跑了。
“两位,吐蕃贼军自有王师对付,你们只需管好部众,另外为王师做向导便是。”
岑参看着三个越说越亢奋的老头,在边上出声道,实际上有这些熟悉地理的小勃律人做向导和内应,大军自可以夜袭吐蕃贼军大营,只不过主君说过,内应这种事情,需要胆大心细才行,而且越是复杂精密的计划越容易坏事。
连云堡乃是吐蕃贼军必救之地,还是按着原计划行事最好,莫要让这些小勃律人掺和得太多为好,左右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岑参在梅老汉家里过了个难忘的销魂夜晚,大半夜睡得正迷糊的时候,床上忽然多了具软玉温香的年轻胴体,岑参本想把持住做个君子,可是自打离开长安城后半年多都没有碰过女人,遇到这等主动投怀送抱的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翌日清晨,当岑参看清楚怀里躺着的少女不过十四五岁,赫然是那位梅老汉的孙女时,不由苦笑起来,他这算是犯了军法。
“郎君醒了,我这就去为郎君打水。”
感觉道岑参轻柔动作的少女睁开双眼,然后便连忙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服侍岑参,却不料昨晚被这位大唐的郎君摧折不堪,双腿发软差点摔在地上。
“你且好好休息。”
岑参抱住少女,给少女盖上被子叮嘱过后,方自下床穿上衣服,走出了帐篷外,然后他看到了同样满脸神清气爽的何大力几人,便知道昨晚也定是有女人爬了他们的床。
“岑判官,老汉这孙女,幼年丧父,是个可怜人,还请岑判官收下她做个侍女,也好过在这儿遭罪。”
梅老汉领着家人奉了酒食过来,见到神情复杂的岑参,他当即躬身道,昨晚确实是他示意自己那位孙女爬了这位岑判官的床榻,但自家孙女也确实看中这位年轻英俊的大唐郎君,更何况若是此番没有王师到来,自己这个孙女迟早也要被吐蕃人给糟蹋了。
“岑判官放心,老汉这孙女,今年刚满十四,乃是完璧之身……”
“老丈不必多言,岑某虽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但也是要脸面的,且让你家小娘子好生休养,待某随主君破了孽多城,班师回朝时?自会使人带上你们全家。”
岑参打断了梅老汉的解释?他以往常听封常清说,真正的汉家儿郎在西域不少小国颇为吃香?往往在旅途时会有当地女子爬床只求一夜春宵?名为度种,彼时其丈夫家人皆知其事?也不以为耻,若是能诞下子嗣?更是以为喜事。
他本以为此乃荒唐的戏说夸大之言?却没成想竟然真有此事,不过这梅老汉全家都会说汉话,只不过平时从不对外透露,也算是心向大唐的忠诚长者?他自然干不出拔吊无情这等没品的事儿。
“多谢岑判官。”
梅老汉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了地,虽说大唐王师已至,吐蕃人必然败亡,可是他却不想再经受次大唐王师离开后后吐蕃人又卷土重来之苦。
留下酒食后,梅老汉很是识趣地带着家人离开?何大力他们这几个葱岭镇的斥候方自笑嘻嘻地上前叉手道,“恭喜岑判官?纳了个美娇娘。”
小勃律国中,人种混杂?不过都是当年大月氏遗种和其余迁移故土的西域诸国部族的混血,梅老汉一家都是肤白鼻挺?五官深邃?卖相颇为不俗?爬上岑参床头的那位梅小娘子放在长安城里也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侍酒胡姬。
听着何大力他们的调笑,岑参摇了摇头道,“且莫要说了,某这是犯了军法。”
何大力听后笑了起来,“岑判官想哪里去了,咱们又没有用强,也没有使钱,是那些小娘子自个爬上床来的,可没犯什么军法。”
“行了,不说这些,且吃喝了,你派人去向主君报信,说明此处情况,另外问下主君,是否可使程副都护明日分兵,待吐蕃贼军离了大营后,再遣大将随这些小勃律人走小道突袭其大营,令其首尾难顾。”
岑参好歹也是读过兵书战策,哪里甘心只当个刀笔吏,干些案牍劳心的活,昨晚梅老汉找来的那两个昔日同伴,也曾是小勃律军中的勇士,两人所属部族更为骁勇彪悍,虽说也被吐蕃人压榨,可是吐蕃人也不敢逼迫太甚,若是把人都杀光了,谁给他们放牧牛羊,缴纳牲口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