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娘子掀去幞头,青丝落下,眉眼生波,那声音更是酥得人骨头发麻,当真是满满的烟视媚行的狐媚姿态。
白阿俏气得握刀的手都抖了,她就像是炸毛的猫儿似地瞪着眼前拉开衣服,抖着那下作乳量的狐狸精,声音发颤,“你再喊个试试!”
“你再敢多话,某就把你送回去。”
沈光恶狠狠地瞪着史娘子,然后一把握住白阿俏握刀的手,将这娇俏少女揽入怀中道,“咱们回去,某自给你个交代。”
史娘子看着这一幕,本待要反唇相讥,可是却被沈光的眼神吓住了,于是她不再说话,只由着牙兵们拦住了她。
白阿俏被沈光轻轻拥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身子软得没有半分力气,本要骂出口的,“负心汉!”最后也只是低低的一声,“嗯。”
沈光抱着白阿俏进了沈园,然后自是说起史娘子的来历,“某见她可怜,才带她回来,等她凉州的故人得了消息,自会带她走。”
“沈郎,还是把她送回天山军吧,身为贵女就该有贵女的自觉……”
看着恢复精神,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白阿俏,沈光就知道她还在记仇。
“沈郎,这儿便是咱们的大宅。”
和沈光独处时,白阿俏的胆子大了不少,沈光记得他离开延城时,他亲自画了图纸的豪宅,就只挖了个地基罢了,没想到这才两个月居然就完工了。
“我已经让人去烧水了,一会儿沈郎你便能好好沐浴下了。”
白阿俏咬着嘴唇说道,她可是记得自己那老不羞的父王问了她好几回,有没有把沈郎给办了,今天等沈郎沐浴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把握这机会……
沈光看着脸红得莫名其妙的白阿俏,浑然不知人心险恶,心中还有些许感动,说起来他这一路赶回来,都觉得自己身上快要发臭了。
不过白阿俏的白日梦很快就破碎了,因为就在沈光准备沐浴更衣的时候,高仙芝派的牙兵到了,于是沈光自然顾不得其他,只能匆匆去了高府。
“大娘子,那位史娘子说要沐浴……”
“想得美,咱们管饭就不错了。”
沈光走后,看着前来禀报的阿布,白阿俏气呼呼地说道,然后喊了侍女道,“给我更衣,那臭娘们要沐浴,就用老娘的洗脚水吧!”
沈园外,翻身上马的沈光朝那牙兵道,“都护怎地知道某回来了?”
“郎君有所不知,封判官可是使人在樊楼边上盘了铺子,沈园但有动静都能知道。”
听着高仙芝的牙兵回话,沈光虽然知道封常清是好意,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来到高府时,正是华灯初上,封常清出来相迎,见到黑了不少的沈光,不由皱了皱眉,沈郎若是去长安,这卖相可不能差了。
“封兄,都护他……”
“莫问,问就是都护生气了。”
听到封常清的回答,沈光不由乐了,封常清倒是把他那些后世俏皮话给学得像模像样。
“沈郎,你这是去哪了,怎地身上那么臭!”
“我自尉犁城一路赶回来,路上又没驿站逆旅,刚回来本想在府中沐浴更衣,再来拜见都护,却没曾想……”
沈光满脸无奈,他没有洁癖,但也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要不是高仙芝派来的牙兵催得急,他本想匆匆冲洗下再过来的。
“罢了罢了,你先去沐浴一番,再泡个澡,这幅样子见都护可不成。”
封常清说话间,自唤了高府的家奴,让他带沈光去沐浴,反正长夜慢慢,他们三人有的是时间商量事情。
“那就多谢封兄了。”
本来就觉得身上甚痒的沈光朝封常清一礼,然后便跟着那家奴往高府的澡堂去了。
“封判官……”
“怎么?”
“都护可是急着见沈郎君的。”
“人都来了,还怕跑了不成。”
看着那去沈园的牙兵,封常清剽了他一眼道,“你且下去,某自和都护说去。”
片刻后,进了书房的封常清,看到端坐在椅中的自家主君正自瞪着他,不由笑起来,“沈郎刚回来,风尘仆仆,满身的臭味,真要来了,岂不是冲撞了都护。”
“沈郎沐浴去了?”
“正是,某让他洗洗干净再来,不然他身上那股味道,啧啧,那可是比都护当年……”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封二,某这府里,你倒是熟得很,某都不知道今日还烧了满池子的热水……”
“都护贵人事忙,哪有功夫记得这些小事,都护要是等不急,咱们不妨去池子里等沈郎,再让上几壶冰镇蒲桃酿,岂不痛快。”
“你倒是会享受,看起来以往某在于阗时,你怕是没少在某这里泡池子吧!”
高仙芝斜眼瞧着封常清,满脸的冷意,不过封常清毫不在意,只是问道,“都护,到底去不去呢?”
“去,怎么不去,要不然岂不是又便宜了你两。”
说话间,高仙芝自案前起身,封常清连忙跟上,路上又喊了家奴去地窖取冰块。
这时候,沈光已经洗得干净,身后给他搓澡的高府家奴,看着那洁白似玉的背脊忍不住道,“郎君真是生得好肌肤,便是那些女子见了也要羡慕呢!”
沈光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不过他也懒得和这家奴说什么,只是拿布巾擦干了以后,便赤条条地往泡澡的池子而去,说起来高仙芝这府上的泡澡大池曾是他的梦想之一。
尽管水汽弥漫,不过沈光刚进澡堂,便看见了正靠在池子边,满脸享受的封常清,还有高仙芝,“沈郎来了,来,这热水可是新添不久……”
说话间,沈光自是跨入池子,慢慢坐了下去,这时候仿佛在假寐的高仙芝睁开眼,看了眼沈光,“拜见都护!”“不必多礼!”
这时候自有奴仆进来,那木托盘上放了两壶酒和三只小盏,他们放到封常清身边后,便退了出去,封常清拿着酒壶倒酒,然后道,“沈郎,你这趟去焉耆镇,可是惹了不少祸事啊?”
“封兄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在焉耆镇可是什么都没做!”
“那你倒是说说,那位龙大王无缘无故地砍了朝中大臣和豪酋,是为何故?”
高仙芝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封常清的酒杯,等着沈光的解释,封常清可是和他打了赌,说沈郎绝不会承认焉耆国内乱的事情和大唐有半点关系。
“焉耆国中的那些老臣跋扈,豪酋肆意,没把龙大王放在眼里,他们又阴谋另立新王,龙大王也是逼不得已才杀了彼辈,这事情可是与焉耆镇军毫无干系。”
“说起来,龙大王曾想着借我大唐天威,好叫那些大臣豪酋知难而退,不要酿成大错,可是没想到彼辈对我大唐毫无敬畏,焉耆镇军在员渠城外列阵演武,也没叫他们知难而退……”
沈光就连李嗣业让军队在员渠城外列阵演武这件事,都给打上了补丁,高仙芝和封常清纵使半个字都不信,可是也挑不出毛病来,起码龙突骑施在员渠城里关上城门大开杀戒时,焉耆镇军没有参与,全都在城外等候。
“都护,看起来是某赢了。”
饮罢杯中酒,封常清朝高仙芝搓着手道,高仙芝对这手势并不陌生,笑骂道,“愿赌服输,某何时短了这赌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