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狰狞地一笑,那表情就像是一只只为复仇而生的魔鬼一样,说着话再度用双手无力地举起镐柄,有一次狠狠砸向了高老大的脑袋,高老大赶紧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了头,但还是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可可,你,你先等一下……”
看可可要失控了一样,我赶紧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然而可可立刻挣脱了我的束缚,回身时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目光望向我时,我整颗心都颤抖了一下,那眼神,前所未有的恐怖,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她的声音越发哽咽了起来,说:“川子,你忘了我姐姐的仇了对吗?你明知道是他害死了我姐姐,可你现在竟然跟他混到了一起……你把我当什么?”
她甩下镐柄,开始拼命地打我,骂我,我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她突然狠狠把我推坐在了地上,绝望地瞪了我一眼之后夺路而逃,我赶紧爬起来就想追上去,但没等抬腿,趴在地上的高老大却突然从后面拽住了我的脚踝,我想都没想回身一脚就踢了过去,这一脚直接撩在了他的下巴上,把高老大踢翻在地。
但他的手却依旧攥着我的脚踝没有松开,吐了一口血唾沫,一抬头,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中似乎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我心头一震,对于他为什么会露出这副表情来完全无法理解,这时就听高老大用颤巍巍地声音对我说:“川子,我求你,你,你杀了我吧……”
“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我怕脏了我的手。”
我冷冰冰地回答说。
然而这句话说完,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立刻趴在我的脚下,低着头失声哽咽了起来,这是我更加没有想到的。
我愣了住,更完全无法理解他这一举动的目的和因由,可高老大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我注意到他的眼圈红了,眼泪竟真混合着雨水滑落了下来。
这时文畅从旁边走了过来,蹲下之后拉开了高老大紧抓着我脚踝不放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又站起来对我说:“川子,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我想告诉你些事。”
他说完转身就朝着河边走了过去,我心里一阵疑惑,但还是赶紧跟了过去。
跟他走到河边后,他直接往满地的泥泞里一坐,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才叹了口气说:“川子,其实我跟张洋凡起初就是跟高老大混起来的,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高老大要绑架周小米才会找上张洋凡。”
“你突然告诉我这些干嘛?我对高老大和张洋凡你俩的发迹史可没什么兴趣。”我说。
“这我知道,可我只是想跟你说件事,当年我们刚跟高老大时候的事,我想那件事你一定有兴趣知道,因为是关于王清的……”
“可可的姐姐?”我惊问。
文畅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跟张洋凡哥儿俩刚出来混,跟的就是高老大,那时候高老大还不是什么新洪门的头号打手,就是街面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流氓,但是胆子很大,只要能赚钱什么坏事都敢做,买凶拍人、掏包撬锁,后来甚至为了赚钱做起了拐卖妇女孩子的勾当,偶尔就会带着几个同伙跑到外地去做‘买卖’,王清就是那时候落在他手里的,可后来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高老大那时候是坏,简直是丧尽天良,可他这辈子唯独对一个人好过,就是可可的姐姐,王清……”
雨渐渐停了,因为要着急赶回学校去,所以那些跟可可出来的学生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也都成帮结伙地开始往回赶,而文畅坐在河边掏出了包烟来,烟盒里挑了半天才挑出两根还没被雨水打湿的烟卷来,一人一根点上之后,平静地给我讲起了故事来,一个发生在六七年前的老故事。
高老大刚出来混的时候人称“高老庄”,脑子笨的像个猪,好色,还爱装个逼,经常到烟花柳巷那种地方乱逛去,不过因为打架够狠在道上很快闯出了名堂来,当时在县城这边还算有点名声,张洋凡和文畅就是那个时候跟他混到一起的。
可高老大不满足于现状,很快就和外地过来的一批做掳人买卖的混混搀和在了一起,因为感觉他们来钱快,出手够豪,就也打算尝试着用这种方法赚钱,开始跟那批混混学起了这里边的勾当来。
后来高老大跟着那票人去外地做了几次,见了油水胆子更肥了,回来就拉拢自己俩小弟张洋凡和文畅跟他一块发财,可当时他俩刚出道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又不敢直接回绝,就答应做高老大的下线,他跟那批人到外地负责掳人,他俩在本地帮忙负责一些“销货”的工作。
做了几次之后,渐渐的文畅和张洋凡都发现,那几个混混其实背后藏着一个完善的犯罪体系,背景也很大,大致流程就是多去一些偏远的地方“上货”,说白了就是开着个破车到处转悠巡回作案,看到合适的货色之后先盯几天,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就把人装上车用药弄晕,等这个人再醒过来的时候,少说也已经被弄出了四五百里,而且全程嘟着嘴蒙着眼睛,想认路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上货”的这些人不会直接把人带到他们准备“销售货物”的城市去,而是还在沿途的其他窝点把人先放下,折磨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即便中途出了什么差错被警方端了其中的一个窝,因为几个作用不同的窝点分散得够远,也不会被顺着线直接一窝端。
文畅说,王清差不多是高老大跟那群混混上的第六个“货”,那时候高老大对这行当里的门路已经很熟悉了,甚至跟自己的兄弟提到过可以起火单做,这样赚的可能会更多。
不过这行的上下分级制度其实是很严谨的,拥有一套神秘而独立的地**系,如果高老大离开了那些混混,就失去了整套体系提供的便利;而那批最初跟高老大套近乎、拉拢他入行的混混其实也是有目的的,因为当时高老大在本地已经渐有起色,脑子又笨,而且对烟花柳巷这些地方都很熟悉,所以那些人打算借高老大在当地的门路人脉开一条新的销路出来,因此双方一直属于互相利用的关系,分开的话高老大断了财路,那群混混也断了在本地的销路,所以根本无法分开,那些人也不可能会同意放走高老大,只会把他越拉越深。
文畅和张洋凡是聪明人,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一直不敢涉足太深,怕到时候东窗事发脱不了身,但高老大不会想这么多,他只想赚钱,这种既赚得多又能免费玩儿新鲜女人的好事儿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王清被掳走送到中途的窝点之后,那批混混向往常一样让高老大第一个下手破了她,这其实也是让高老大越陷越深的一种途径,毕竟第一个动手的自然会被女人视作最仇恨的对象,真出了事责任也最大,高老大可不会想这么多,就直接连打带骂的把王清给糟蹋了,剩下的混混随后才动手,那之后的几天王清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精神逐渐崩溃,随后又被那些混混们倒手了几次,最终拉到了本地来,“卖”进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店里接客。
其实说是卖,但实际上却是送,那些负责收人的店、以及中间倒手的几批人说白了其实也都是这一完善体系中的一部分,目前开店的人是傀儡,幕后操纵这些店的人其实都是这些混混的自己人,不过虽说是自己人,但送女人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像平常买卖一样做出一个交易的形式来,这也是为防万一而做的妥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