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傅”。
老人摇了摇头,“怎么,放不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阚吉林没有否认,说道:“我所拥有的都是家族给予的,东海的产业,我本来也只是一个管家而已,只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突然放弃,心里上始终有些不舍”。。
老人淡淡道:“人之常情,不过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要想武道更进一步,你需要一个超然世俗的清净环境。到了你这个年纪,功名利禄已不是最重要的,最求天道真理才是活下去的最大意义”。
阚吉林点了点头,心中释然了许多。“师傅教训得是”。
老人满意的嗯了一声,“你的天赋并不低,之所以精进缓慢,最大的原因就是世俗的羁绊”。
阚吉林呼出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徒儿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老人低头看向阚吉林的伤口,“你说得没错,她这一刀的目的不是杀你,而是借你的气机逃跑,否则这一刀要是凝聚上内劲,就不是皮外伤这么简单了”。
阚吉林笑了笑,“我到是希望她这一刀是想要我的命,那样的话,师傅您刚才就能截住她了”。
老人遥遥叹了口气,“天赋无极、狡猾至极。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敌人。可惜啊,现在已经是敌人了”。
阚吉林点了点头。“师傅,我们是否该出发了”?
老人望向远处的密林,说道:“是该出发了,不过这一次的主要任务不是除掉那对母子,而是要杀掉那个小丫头”。
说完,老人抬脚朝山下踏出了步子。
刚走出两三步,发现阚吉林没有跟上,老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见阚吉林脸色苍白、神情紧张。
“怎么了”?
阚吉林揉了揉眼睛,心中莫名的不安。“她会不会没有走”?
老人笑了笑,“她走没走不重要,那对母子在静宜县医院,她就一定会去那里”。
阚吉林也说不上来,之前那柄匕首两次差点要了他的命,那种近距离的死亡气息一辈子也忘不了,而现在,他似乎又再次感觉到了那股气息,仿佛那柄匕首又在自己身后。
“可能是我产生了错觉”。
老人明白阚吉林此时的心境,毕竟刚才短时间内两次差点丧命。:“武道攀登,不管内外,生死一线是危也是机,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成败堕了心境”。
阚吉林苦笑了一下,刘妮明明从密林深处逃跑,又岂会再次无声无息的在这里出现,想想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女孩儿留下了心理阴影,也确实够丢人的。
“师傅说的是,是我心生了胆怯”。
阚吉林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正准备抬脚下山,脸色陡然巨变。
老人再次皱起了眉头,“又怎么、、、、”
“了”字还没说出口,身后风声骤起。
快,太快了,从风声起到感觉到凉意就在刹那之间。
近,太近了,风声起处就在他前面不足两米之处。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他亲眼看见刘妮从西边的密林深处逃走,怎么可能悄然出现在山下的位置埋伏偷袭。
本能的趋吉避害,化气高手自我的本能的防卫,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横移,气机自然而然的触发向外。
但是,他还是未能避过这如此近距离爆发出的悍然一刀。
匕首擦着脊椎骨边缘刺入,一道强悍的气劲随着刀锋破体而入。
老人反手一掌,早已迸发的气机四散杀戮。
“砰”!
一掌打中偷袭者肩膀,随着一声闷哼声响起,黑衣人落入山脚。
冰冷的雨夜,冰冷的气机,暴戾的绞杀,老人身体微微一晃险些摔倒。
阚吉林一步上前挡在老人身前,目光冷冽,警惕的盯着山下。
他想不通,她是如何在两人眼皮底下去而复返埋伏在山林里的。
老人双目紧闭,脸上的皱纹剧烈的颤动着,匕首入体不深,但上面附着的气劲却如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入了体内,此时正像破门而入的强盗,横冲直撞,极尽毁坏之能事,试图要将柔软的五脏六腑粉碎。
体内气机倾巢而出涌向伤口处,与那道外来的剑气厮杀,一边守护着内脏,一边拼命的把入侵者赶出体内。
一旁的阚吉林余光看到老人苍白如雪的脸色,五感六识全部打开,他不知道老人什么时候能调理好伤势,更不知道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什么时候再次突然杀出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当下的环境是杀手的天堂,却是他们的地狱,更何况那丫头比世界上任何杀手都更懂得暗杀。
本来是猎人,现在成了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度秒如年。
随着时间的流逝,阚吉林不但没有丝毫放松,紧绷的神经反而越绷越紧。
他不敢想象,要是老人死在了这里,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家族辈分最高的老祖宗,自己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绷的神经已经让他未战而开始喘气。
这个时候,老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放松点,她已经走了”。
阚吉林半信半疑的转头看向老人,老人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许。
老人淡淡道:“我那一掌全力而发,她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阚吉林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问道:“师傅,您的伤、、可还好”?
老人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不算好,也不算坏。化气境的高手能够体外控制内气,杀伐之力可以持续很长时间,但这一刀的气劲在初入体的猛烈之后,就像断线的风筝没了掌控。或许是那一掌让她深受重伤,她也没有余力控制这一道气劲”。
阚吉林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虽未入化气,但知道化气境的可怕,一旦气劲入体,就犹如一把拥有生命的利剑,即便老人可以用自身内气与之交战,但毕竟交战的战场是柔弱的五脏六腑,哪里能承受得住。
“师傅,您受了重伤,不便再去静宜县城,要不您先留下来继续调息,我一个人前去”。
老人摆了摆手,“你也别去了,她虽然也受了重伤,但你去了也未必能够完成任务”。
“哎,老人望着山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不能杀她,以后就难了”。
阚吉林安慰道:“师傅不必忧心,她不知道你我的真实身份,不会对家族构成威胁”。
老人嗯了一声,“也好,她只会怀疑他们,也正好利用他们的手去除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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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中,夏冰愤怒的咆哮响彻街道。“为什么放他走”?!
苗野平静的看着盛怒的夏冰,淡淡道:“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又岂能拦得住”。
“借口”!“他明明已经被窝牵制住了”!
苗野看向夏冰的眼神正犹如他此时的内心一样,有些复杂。“杀了老道士也没有意义,我们小瞧了对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故意在去天河医院的路上布置重兵把守,就是想让我们坚信曾雅倩一定会走这条路。从一开始,我们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