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刚才刘妮气机散发的时候,他体内的气机竟然隐隐有不受控制之感,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道一嘿嘿笑道,“有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入道,有人打娘胎里就已经入道。有人需要悟才能得道,有人睡一觉就已在道中。她天生与天地之气亲近,一出生就占了天时,同等境界的内家修习者,天生就会受到压制。即便是你修炼纳入体内的气机,也会本能的不想与她为敌。可以说,内家同等境界,我这个孙女无敌”。
假山上,小妮子嘴角含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知道我为什么不专研武道招式吗”?
老人的长发在之前的气浪冲击之下显得有些乱,雪白的长须也飘荡在一边落在肩膀上,老人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因为你不屑”。
小妮子笑容纯净,摇了摇头,“不,因为我就是不喜欢动脑筋”。
老人渐渐恢复了平静,恍若所思,喃喃道:“不求外道,自己如此,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
小妮子笑容依旧,不过笑容里面多了一抹不耐烦。“老头儿,能不能说人话,我听不懂。”
老人笑了笑,“你已在道中,不用听懂”。
“不行”!小妮子指了指凉亭里的道一,“那老头儿说我能从你身上学到东西,你不说人话,我学个屁啊”!
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远在凉亭里的阚吉林终于明白了道一刚才所说的占尽天时,因为他感觉到了天威。
白发老人神色依旧自若,庭院里的气机疯狂的向他涌去,一股龙卷风自他的脚下升起,直冲云霄。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占尽天时又如何”!
“轰”!
气机炸裂比之前更加狂暴,刘妮从天而降的一掌还没来得及拍在老人身上,整个身体就被巨大的气劲卷入了空中。
老人脚下的青石板寸寸碎裂。
白发老人随手一招,青石碎块破空而去。
刘妮身在空中,一块碎石击中胸口,身体朝着远处坠落而去。
落地之后,小妮子蹭蹭后退数步,后背撞在回廊的柱子上,一抹鲜血沿着嘴角流出。
白发老人挥了挥衣袖,庭院中气浪消散。
“能逼我使出八成气机,简直是逆天妖孽啊”。
道一眉头微微皱了皱,宽大的道袍在气机的震荡下上下摆动。
白发老人看了眼道一,“怎么,忍不住想出手”?
说完,老人看向刘妮,小妮子的脸上仍然是笑容依旧,
“虽然你很妖孽,但想要杀我,还远远不够”。
小妮子看向道一,“是这样吗”?
道一收回了气机,叹了口气,“丫头,这个老怪物起码活了一百多年了,他踏入武道的时候我都还在玩儿泥巴,他气机之深厚不是你修炼十几年能够比拟的,更别说你与他还有境界的差距”。
说着,道一转头看向白发老人,无奈道:“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勉强得很,要不然你以为爷爷是吃素的,能让他在东海活这么长时间吗?说实话,之前我要不是耍阴招偷袭,根本伤不了他””。
白发老人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说道:“小道士,你总算是诚实了一回”。
道一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说道:“老家伙,你这个人虽然迂腐了点,但其实也不算太惹人讨厌,打打杀杀太伤感情了,要不我俩心平气和的商量商量,你看怎么样”?
白发老人笑了笑,“你想让我离开东海”?
道一说道:“东海有什么好的,到处是水泥钢筋,哪里是你这种得道高人该呆的地方”。
白发老人反问道:“我离开东海,你会留在东海吗”?
道一叹嘿嘿笑道:“我俩结伴去天京,一路上聊聊大道,聊聊人生,你说好不好”。
白发老人摇了摇头,“我俩去了天京,聊得好倒好,聊得不好打起来误伤了我那些子子孙孙怎么办,你这样的高手,发起疯来我可没有信心完全挡得住”。
道一哎了一声,说道:“你这人不地道啊,将心比心就是良心,去天京你怕误伤你的人,那在东海我难道就不怕误伤我的人,”。
白发老人笑道:“是人都有三分自私,更何况我可比你有良心多。小道士,你扪心自问,我在东海两年,可有出手伤害过你的人,我要是真出手话,即便有你阻拦,杀他个三五个也是没问题的,你说是不是”。
道一拍了拍胸口道:“那我向你保证,我去了天京绝不动你那些子子孙孙”。
白发老人叹了口气,“没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你阴了我一次两次了,若是再让你阴一次,那我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你也忒小气了吧”。
白发老人沉思了片刻,“要不这样吧,你想去天京就去吧,我向你保证,半步化气之下的人我一律不出手”。
道一眉头微微一皱,看向小妮子,“丫头,他的话能信吗”?
小妮子擦了把嘴角的血迹,“我还是觉得杀了他比较好”。
道一摊开手,“你看,我孙女不同意啊”。
白发老人含笑看着刘妮,“小丫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说杀人的时候,身上竟然没有半点狠意和杀意显露”。
小妮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白发老人,“杀人就杀人,拿来那么多这个意那个意,你杀猪的时候会对猪有狠意和杀意吗”。
白发老人怔怔的看着小妮子,半晌之后,喃喃道:“你对生命如此漠视,勾起了老夫多年未有的杀人之心”。
老人话音一落,之前退出去的二三十个武道高手再次出现在庭院里,凉亭里的阚吉林也气机浮动,谨慎的盯着道一。
道一老神在在,仿佛压根儿就没看见庭院里的人。
“说实话,贫道也有好久没杀人了”。
白发老人挥了挥衣袖,淡淡道:“都散了吧,他们想走,你们留不住”。
涌入庭院的人再次隐匿而去。
道一看了眼阚吉林,切了一声,“动一个试试,我杀不了那老家伙还杀不了你”。
道一起身拍了拍道袍,“杀也杀不了,聊也聊不拢,没意思”。
说着走进庭院,拉起小妮子的手大摇大摆的朝外边走去。
走到回廊处,小妮子回头看了白发老人一眼,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下次见面,我一定杀了你”。
白发老人回以淡淡一笑,“我很期待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道一和小妮子走后,阚吉林走到白发老人身旁,关切的问道:“前辈,您没事吧”。
白发老人摇了摇头,“没事,她还伤不了我”。
阚吉林看着满院的狼藉,“这小姑娘成长起来是个危险人物”。
白发老人捋了捋胡须,“老头子我活了一百多岁,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妖孽”。
阚吉林神色恍惚,喃喃道:“前辈,这世上真有一出生就已经入道的人吗”?
白发老人一手搭在阚吉林肩头上,一股气机强行破开阚吉林体内气机的反抗而入,刺激得阚吉林全身一震。
“守住本心,天生入道又如何,刚才不一样也败了吗。天时地利人和,先天再强也不如后天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