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笑道:“二公子智慧高深,佩服佩服”。
吕松涛摆了摆手,笑道:“你啊,拍马屁拍成习惯了吧”。
山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生性自卑,先天习惯恭维人,但对二公子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决然没有半点拍马屁的成分”。
吕松涛笑了笑,“能够承认自己自卑的人就已经不自卑了,山猫,你也是个值得崇敬的人”。
山猫颇为感动,“二公子身处高位而能平视众生,才是真正值得钦佩的人”。
吕松涛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不管贫穷富贵、高低贵贱,若都能静下心来坦诚相待,是何等的轻松惬意,可惜啊,他们永远都不明白,非要设下三六九等重重障碍,于人不舒服,于自己也不舒服,何必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二公子这番心境”。
吕松涛眼中带着淡淡的鄙夷和同情,缓缓道:“在他们看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拥有得太多就越怕失去,千方百计的防范,看谁都是小偷强盗,生怕别人抢走他们的金银财宝。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没有一天过得舒坦安心”。
山猫仰望着吕松涛,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一直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也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人。他非常笃定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而吕松涛却超越了狭隘的自私定义,超越了立场对待万事万物。吕松涛的一番话任何人说都不会有太大的震撼,但他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能说出这番话就让山猫有种振聋发聩之感。
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山民哥是从山脚往上证道,吕松涛是在山巅往下证道,两人最终会在山腰汇合。
“二公子,如果您想知道山民哥的一些事情的,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些”。
吕松涛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书法大家,是我的书友,其他的一概不知”。
··········
··········
吕铣坐在藤椅上悠闲的翻着书,余光撇了一眼不停看手机的吕汉卿。
“心绪不宁,焦躁不安,你在想什么”?
吕汉卿放下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公司的事情,最近我发现有些高管行为有些反常,一些长期的合作伙伴也有些反常”。
吕铣哦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吕汉卿回答道:“我正安排人手对他们进行调查,只要发现问题,恐怕要进行一场大手术”。
吕铣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家族旗下上百家公司,长期合作的伙伴也有几十上百家,这么浩瀚的工程,人手够用吗”?
吕汉卿隐蔽的在腿上擦了擦满手的汗,“我已经让冉兴武组织人手紧盯住他们,另外我在董事会上已经吹了风,也安排集团人事部尽快拿出一个方案”。
“冉兴武”?吕铣的声音很轻,却让吕汉卿心头一跳。
“对,以前一直是冉兴武负责暗中监察集团所属公司的高管和主要合作伙伴的行动”。
吕铣看了眼茶几上的手机,淡淡道:“你就是在等他的消息吧”。
“是”。吕汉卿不自觉的垂下目光。
吕铣摇了摇头,“不用等了,他回不来了”。
“什··么”!吕汉卿脱口而出,惊讶的看着吕铣。
吕铣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知道你派冉兴武去了阳关”?
吕汉卿当然惊讶,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爷爷,因为他担心爷爷会阻止。
吕铣淡淡道:“不用惊讶,我还没老糊涂,这么大的事情,冉兴武又岂会不来请示我一声”。
吕铣放下手上的书,看着脸色苍白的吕汉卿,淡淡道:“不用紧张,你现在是吕家的家主,有权力做任何决定。所以当冉兴武来请示我的时候,我只告诉他一句话,‘吕汉卿才是吕家的家主’”。
吕汉卿心里松了口气,心中也颇为感动和愧疚,“爷爷,我不该瞒着您”。
吕铣摇了摇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是家主,你有权代表吕家行使吕家的权力”。
“但是”!吕铣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行使多大的权力,就得承担起多大的责任。你能承担得起吗”?
吕汉卿咬着牙齿点了点头,“为了吕家,我愿意承受一切,哪怕承受不起也要承受到底”。
吕铣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半躺在藤椅上,淡淡道:“那就好”。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吕汉卿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爷爷,您刚才说他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吕铣缓缓的闭上眼睛,淡淡道:“就是字面意思”。
吕汉卿脑袋嗡的一声响。“为什么”?!
“因为你得道的消息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你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简单的伎俩却是百试不爽的好方法”。
“谁”?
“你应该能猜到是谁”?
吕汉卿眼皮跳动,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他更愿意相信那是一个真实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吕汉卿一下子感到浑身无力,瘫软的靠在沙发上,惶恐、后悔、紧张····,自从与陆山民杠上之后,吕家屡次受挫,大罗山一战不仅父亲吕震池下落不明,杨志和一帮精英全军覆没,这一次若是冉兴武和带去的人马再次全军覆没,吕家几十年培养积累的暗线人才将彻底被他挥霍一空。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没有了这些人,吕家从此没有了躲在暗处的那一双眼睛和一双拳头,庞大的吕氏集团,纷繁负责的商业关系,该如何掌控。他将犹如瞎子一般四处摸黑。
吕汉卿越想越可怕,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吕铣,声音颤抖的问道:“爷爷,您为什么不阻止我”?
吕铣睁开眼睛,眼神平静、波澜不惊。“如果他们的死能够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那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们”?吕汉卿嘴唇颤抖,眼眶通红,“他们近百条人命,都死在我的手里”。
吕铣重新拿起书,深处一根干枯的手指在嘴唇上润了润,翻开一页书页。“这就是你的第一个教训,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学会看淡他们的生死”。
吕汉卿从自责中缓过神来,他们的死确实不是他现在最应该操心的。
“爷爷,没有了他们,我们现在就成了瞎子,暗藏在吕氏集团里面的各方势力就犹如脱缰的野马,如今影子早已盯上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吕铣平静的看着书,“我曾经坐了几十年的吕家家主,日日如坐针毡,现在该轮到你了,迈过了这个坎,你将会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家主”。
说着摆了摆手,“去忙吧,爷爷老了,能够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
··········
枪声越来越大,子丨弹丨越来越密集,雨点般的子丨弹丨打在岩石上,石屑横飞,低矮的岩石被削掉了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