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身着黑色皮衣,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老先生,这一次我支持刘老的意见。纳兰子建这个人值得冒一次风险”。
老人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依然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继续说道:“陆山民和他前后失踪,说不定陆山民也在宁城。我觉得最好是连两人一起除掉,现在我们收割几家的网随时将收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了戮影子,他们两个是最大的绊脚石,也是时候拔出了”。
见老人不说话,中年男人继续说道:“老先生,这个时候您不该对陆晨龙还抱有幻想,他如果认可我们的理念,就应该大义灭亲,如果为了一个儿子置大义于不顾,那他也没资格继承您的位置”。
刘希夷也接着说道:“您给陆晨龙疗伤的时候在他体内留下了杀机,他即便要反,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好了,不必再说了”。老人打断了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既然你们两个都赞成,那就按你们两个的意思去办吧。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派死士,凡是在外边露过脸的人,有身份的人,都不能去”。
墨镜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刘希夷也松了口气。“那我马上去办”。
“等等”。老人再次说道:“把陆山民在宁城的消息透露给田家或者是吕家,你们不是怀疑陆山民与他们暗通款曲吗,这也是一次试探的机会”。
“我明白,也正好让他们打头阵”。
老人再次看向未下完的棋盘,缓缓道:“如果陆山民真和纳兰子建在一起,尽量拖住他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先别取他的性命”。
“老先生,他··”。刘希夷的话还没说完,屋子你的气压陡然变低,压抑的气机令他难以呼吸。
刘希夷赶紧闭上了嘴,与墨镜男子对视了一眼,双双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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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吕汉卿急急忙忙的走进吕铣书房。“爷爷,陆山民有下落了”。
吕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声音平淡的嗯了一声,冷淡的反应让吕汉卿颇感意外。
“他在宁城”。
吕铣依然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出现吕汉卿想象中的震惊。
吕汉卿有些着急的说道:“爷爷,我爸生死未卜,只有拿下他才能得知父亲的下落”。
吕铣睁开眼睛,缓缓道:“这两年下来,吕家暗中蓄养的高手死伤无数,你觉得有把握拿下他吗”。
吕汉卿信心满满的说道:“不是还有田家吗,集合两家的力量,我相信能够拿下他。而且,我们半道设伏,有心算无心,与大罗山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吕铣神色依然没有丝毫波澜,淡淡道:“你忘了我上次说的话吗,三思而后行,你想过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宁城的,又想过没有他为什么会在宁城”。
吕汉卿尽量的让心情保持冷静,“想过”。
“想出结果了吗”?
“没有,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救我爸,只有从他入手”。
吕铣转头看着吕汉卿,缓缓道:“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吕汉卿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吕铣哦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你是吕家未来的家主,你现在已经有权力做决定,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就去做吧,无需征求我的意见”。
吕汉卿觉得今天老爷子有些反常,但他没有时间去细想,能否救回父亲,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他不是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个陷阱,但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向老爷子鞠了个躬,毅然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在院子中散步的吕松涛对面而过。四目相交,一个眼中是恨铁不成钢,一个眼中是鄙夷和轻蔑。
两个从小感情很好的兄弟俩,擦肩而过,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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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松涛的脚步停在了书房门口,没有进去。“爷爷,你找我”?
吕铣已经从躺椅上起来,站在书房中央,他脸上表情此时与他的内心一样复杂,吕家这么多子子孙孙,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心地善良正直的孙子,但是现在,这个最疼爱的孙子连门都不愿意进。
“怎么,现在连爷爷的门都不愿踏入了吗”?
“在吕家,我一直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在爷爷眼里,我也一直是个撑不起门庭的人,松涛自知没有资格踏进您这扇门”。
吕铣苦笑了一声,“松涛,你是一个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爷爷很欣慰”。
“那是爷爷教的好,爷爷最先教我的四个字就是外面牌坊上‘有德之家’四个字,松涛到现在都没有忘”。
吕铣心理泛起甜蜜的痛苦,现在的吕松涛是他最不想要的样子,也是他最想要的样子。
“知道你哥出去干什么吗”?
“大哥心系吕家的千秋大业,干的自然是大事”。
吕铣缓缓道,“他是要去伏击你的朋友陆山民”。
吕松涛怔怔的看着吕铣,他震惊的不是这件事的本身,而是爷爷为什么要告诉他。
“我不明您的意思”。
吕铣缓缓道:“你不用明白”。
一路上,纳兰子建不急不缓的看着车,赞叹着北国的风景,讲述着风土人情,一点没有赶路的样子,反倒是像在游山玩水。
陆山民一直忍受着他的滔滔不绝,也一直忍受着他的磨磨蹭蹭。
汽车驶入丰乐县,纳兰子建直接停了下来,说是要留下修整一晚。
纳兰子建找了家当地最好的酒店,开了间最豪华的套房,点了一大桌最贵的饭菜。
饭桌上,陆山民对满桌子的好酒好菜提不起多大兴趣。这一趟来宁城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纳兰子建倒是悠闲得很,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一边点评着菜品,一边慢悠悠的举杯小酌。
“阳关千仞山,冬雪进西楼,此间一杯酒,挥袖三军杀”。“表妹夫,这阳关啊,两边是壁立千仞的大雪山,这一头通达塞外千条路,那一头联通关内千条道,如咽喉一般锁住了两端,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陆山民自然知道阳关是一处交通要道,之前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攻略,从天京到塞北有无数条道可以走,但都得经过阳关。到了阳关之后也有很多条路可以到宁城。
不管是从天京到宁城,还是从宁城到天京,阳关都是必经之地。
丰乐县的下一站就是阳关镇。
“要不是你一路上磨磨蹭蹭,我们早就过了阳关,在天亮之前就可以到达天京”。
纳兰子建仔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酒足饭饱,表妹夫,我们出去逛逛”。
陆山民面色不悦,“你还真有闲心”。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拉起陆山民的手臂,“既来之则安之,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表妹夫,何必与自己较劲”。
陆山民甩开纳兰子建的咸猪手,率先走了出去。
塞北的县城与南方的县城完全不一样,哪怕是大夏天,天黑之后陆山民也没几个人,没几家店,更别说是零下十几度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