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出这都是海东青的手法,只有她杀人的招式从来没有定势,不讲美观,只讲杀死敌人。
走进去几百米,陆山民依然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机波动,这意味着这片玉米林附近极有可能没有一个活人存在。
陆山民紧紧的咬着牙关,不敢去想海东青是否也躺在某个角落失去了生机。
玉米地里黑漆漆一片,陆山民渐渐放下了戒备心,但一股浓浓的担心涌上心头。
这一晚他经历
了太多,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才刚刚经历了差点失去小妮子,现在又再次经历着同样的煎熬。
面对刀山火海都不曾皱一丝眉头的他,此刻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到无助。
他对海东青的感情很复杂,这种复杂夹着在此刻的心情中,更加复杂。又爱又恨、相爱相杀,好像有点这个意思,但又觉得不是那么准确。
“海东青”!陆山民顾不得周围是否还有枪手埋伏。
“海东青”!陆山民催动内气,近乎咆哮的声音在玉米林的散开,朝着四面八方飞去。震荡着周围的玉米林疯狂的摇摆。
连续喊了四五声,陆山民静静的等待着,但是时间过去了几分钟,周围依然安安静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唯有声浪的余波震荡着附近玉米叶还在微微摇晃。
陆山民的心一直往下沉,根据尸体的温度和周围血迹的凝固程度,显然这场战斗并没有过去太久,即便海东青成功逃脱,以他催动内气放声大喊的声音,海东青也应该能听得见才对。
陆山民心情沮丧到了极致,不想不知道,一想才发现自己经历过的生死之战,竟然绝大部分都是和海东青一起并肩作战。而且几乎都是海东青拼着命不要救下了他的命。
“海东青,你活着还是死了,赶紧给我回个话”!陆山民声音颤抖,喃喃自语。
正当陆山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前方玉米地里发生了异动,一根玉米杆大幅度的摆动了几下。
陆山民心中大喜,一步猛的跨出,飞快的朝那可玉米杆跑去。
“是你”!陆山民拨开玉米杆,看见马鞍山坐在地上,腹部和手臂满是鲜血。
“是我很失望吗”?马鞍山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双鹰眼依然炯炯有神。
陆山民伸手将马鞍山扶起,“你什么时候到的”?
“若一个枪手埋伏在这里,你这样毫无顾忌的冲过来,这么近的距离,一梭子的步枪子丨弹丨射向你的脑袋,哪怕是神仙也得立刻开花。你一向谨小慎微,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见到海东青没有”?
马鞍山的戏谑的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个风流人物,心里装着的女人还不少”。
“她救过我的命”。
“我也救过你的命,你怎么不问问我伤得重不重,会不会死”。
陆山民这才仔细看了看马鞍山的腹部,应该是中了弹,不过伤口应该是被处理过,已经止住了血。
“怎么样,要不要送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海东青替我取出了子丨弹丨,及时给我包扎了伤口,死不了”。
陆山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人呢”?
“走了,刚走不久,在你大喊大叫之前几分钟离开了,不过你刚才的深情呼唤她应该能听得见”。
陆山民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扶着马鞍山往外走。
“她没说什么吗”?
“她说她海东青从来都是杀别人,没有谁能杀得了她,用不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陆山民现在心情不错,虽然不是自己脱离险境,但却有种劫后余生的大庆幸。
笑了笑说道:“这口气,像是她说的话”。
“就你一个人来”?
“你还想要多少,我没有调动警力的权力,即便有我也不会调动人来。你们这些人都魔鬼,普通丨警丨察来多少都不够你们塞牙缝,我不能送兄弟们来送死”。
“明知道会死还来,这倒是你一贯的作风”。
“我是个丨警丨察”!马鞍山声音严肃,其中带着浓浓的自豪。
陆山民苦笑一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看来我们之间也有共同点”。
“不一样,我是为了公义,你是为了私仇”。马鞍山反驳道。
陆山民看了眼马鞍山带着血迹的脸庞,上面充满了弄弄的正义,这一刻仿佛再次见到了佟梁,令人肃然起敬。作为一个顶尖的武道高手,他已经很久没对一个普通人升起敬意。
“山民哥呢”?小妮子眨了眨大眼睛,望着纳兰子建。
“从你醒来到现在已经问了八遍了”。纳兰子建将汤勺递到小妮子嘴边,“乖,把鸡汤喝了,这可是我亲手熬了好几个小时的”。
小妮子看着纳兰子建,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满是不信。
“你会煲汤”?
“你不了解我,慢慢的,你就会知道我会的多了”。
“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好白”。
“我的皮肤本来就好”。
“白得瘆人”。
“咳、咳、来,把鸡汤喝了,乌鸡汤最是益气补血”。
小妮子眨了眨大眼睛,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皱。
“怎么样,还不错吧”?纳兰子建略带紧张的问道。
“跟山民哥比差远了”。
“别老拿我跟他比,我们之间没有可比性”。纳兰子建一边喂鸡汤,一边说道。
“他在哪里”?
纳兰子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没事,大概应该是回去休息了吧”。
“嘶、、、”,小妮子试着起身,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纳兰子建放下汤勺,拿了个枕头将小妮子的头垫高。
“别乱动,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一条命,乖乖的养伤”。
“山民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什么叫一个人,我不是人吗”?纳兰子建一脸忧伤。
“他肯定有事”。小妮子嘟嘟啷啷的说道。
“有事你也帮不上忙”。
“乖,把鸡汤喝了”。
小妮子撇过头,满脸的不高兴。“不喝”。
“在你眼里,我这个亲哥哥是不是远远比不上你的山民哥”?
小妮子没有回答,纳兰子建自顾笑了笑,“问这个问题还真是自取其辱”。
“也难怪,你们从小喝着同样的水,吃着同样的饭,看着同样的风景,说话还带着同样的乡音,你们有太多太多共同的美好儿时回忆”。
“而这一切,原本该是属于我的”。纳兰子建看向窗外,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冽的冷意。
小妮子转头看向纳兰子建,“小篮子,马嘴村的水很甜,我喝习惯了”。
纳兰子建哈哈一笑,心中却是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楚。
“你就不想见见爸妈吗,还有外公”?
小妮子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纳兰子建的目光,望向天花板。她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曾悄悄、远远的去看过纳兰振海夫妻。
“小妮子,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换谁都会很难,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给你足够的消化时间。这个世界日新月异,什么都在变,连人心人性的底线都在不断的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