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纳兰子冉仰头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谢谢他的良苦用心”。
“既然你已经体会到了生活,就更应该放下,这个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多的是”。
“不,我去大排档体验,不是为了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我明白,你是想去找寻陆山民成功的经验,但成功的人很多,没有一个是可以完全复制的”。
“他能,我为什么不能,我不是一个人,我手上还有牌可打”。
“听爸的话,离开天京,不要再和庞志远父子联系”。纳兰振邦苦口婆心的劝道。
“呵呵”,纳兰子冉冷冷一笑,“我沦落到如此地步,他们也没有抛弃我”。“他们,可比你这个亲生父亲对我好多了”。
“子冉!别天真了,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子建的耳目”。
纳兰子冉阴冷一笑,“就因为我呆在天京,他就要杀了我吗”。
“你会安安分分的呆在天京吗”?纳兰振邦焦急的说道。
纳兰子冉吐出一口烟雾,“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纳兰子建站在院子里,满院逢春,翠绿的嫩叶稀稀落落。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
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数数,纳兰子建眉头微皱,面色略带不悦。
高昌停好车,大步走向纳兰子建,站立在几米外的位置。
“三公子,庞家父子不愿意归附”。
纳兰子建哦了一声,“意料之中”。说着转身对高昌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多此一举”?
“我只不过是敲打敲打,免得他们自以为多么高明”。
“三公子宅心仁厚,是不想二公子走上不归路”。
“是啊,毕竟要亲手除掉自己的二哥,也是一件让人很为难的事情”。说着淡淡一笑,“高昌,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近朱者赤,在三公子身边时间长了,自然也比以往聪明了几分”。
说着问道:“三公子怀疑是二公子干的”?
纳兰子建含笑看着高昌,过了半晌,笑了笑,“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只是不想他被别人利用,到时候逼得我要对他下手,提前打个预防针而已”。
“别人”?高昌脱口问道。
“你觉得别人会是谁”?
高昌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敢妄自揣测”。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左丘一边在利用我,一边在布局防我。扶持子缨和子冉在暗中伺机而动,让我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好一招让人左右为难的阳谋啊”。
“这人让人琢磨不透”。
纳兰子建点了点头,“是啊,看上去是个正义凌然、重情重义的书生,偏偏却毫不手软的把陆山民的手下当弃子,看似有迹可循,有时候做些事情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相比于三公子的大智慧,他不过是故弄玄虚”。
纳兰子建摸着嫩叶的手突然一紧,生生将一片嫩叶掐了下来。喃喃道:“故弄玄虚”?
纳兰子建的神情变化让高昌有些疑惑,“三公子,我说错了吗”?
“高昌,你说一个顶尖的聪明人最害怕什么”?
“应该是害怕别人知道他的弱点,因为人一旦让人发现他的弱点,任他多聪明,都会受到反制”。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纳兰子建脸上露出一抹豁然开朗表情。“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天晚上小超市那几个人明明可以不死,为什么左丘偏偏要让他们死呢,原来这家伙在鼓弄玄虚,故意让我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纳兰子建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对啊,他挟持子冉和子缨,并不仅仅是牵制我,他是想借我之手杀了他们替陆山民死去的手下报仇,以此向陆山民赎罪”。
高昌有些迷茫的看着纳兰子建,在他看来这个逻辑有些说不通,但具体又说不清哪里不通。
纳兰子建转头盯着高昌,脸上满是激动神色,“不知不觉中我把他当成了对手,但我忘记了,他除了是对手,还有盟友这个身份”。
高昌越听越迷糊。
“哈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左丘啊,你算计得好深啊,果然不愧是我纳兰子建看得上的人”。
“可惜啊,你隐藏得再好,也让我找到了软肋”!
把车开进车库,田衡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坐在驾驶室点燃一根烟,犹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口。陆山民求他帮的忙,他到现在都没有向爷爷和父亲开口,不是因为他不想帮,因为他非常清楚,以田家利益优先原则的一贯风格,爷爷和父亲是不可能答应的。
身为田家未来的继承人,本应该与父亲和爷爷一样,事事以田家利益为重,以前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但面对陆山民的请求,不知道为什么,让他难以拒绝。特别是想到那一袭黑色风衣,让他内心不由自主的难以保持以往的冷静。
一边抽烟,脑海里一边胡思乱想。当年的事情,田家见死不救,三姑姑又被逼得出家为尼,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二十多年,那个话题几乎成为了田家的禁忌,没有任何人愿意提及,但二十多年过去,那件事情再次被人掀开,爷爷和父亲却主动去关注。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爷爷和父亲为什么不把所有事情告诉他,让他在面对陆山民的时候心里始终没有底。
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他非常清楚自己不能拥有友情甚至是爱情,但是,最近,他的内心有些乱,准确的说是有些迷茫。
抽完一根烟,深吸一口气,田衡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大不了就是被大骂一顿,
刚打开车门下车,看见高昌从别墅大门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尽管这股霸气收敛得很好,仍然让他感到一股压抑感。这种压抑感不是气势所带来的压迫,相反,高昌把本身的气势隐藏得很好,那纯粹是一种气质上的霸气。
高昌同时也看见了他,微微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坐进停在院子里的一辆帕萨特,发动汽车缓缓离去。
田衡看着汽车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眉头微皱,转身走进了大门。
这个时间点,田岳还没有回家,只有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央看着报纸。
老爷子正拿着一份《人民日报》细细品读,这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每天要读四份报纸,早晚各两份,而且他有个习惯,读报纸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田衡静静的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他一直有些好奇,爷爷都八十几岁的人了,视力一直很好,不戴老花镜,不用放大镜,也能看见报纸上蝇头小字。
田家祖上是石匠,讲求吃苦,追求力量,所以每一代家族都习武,而且几乎个个都是外家高手,爷爷也不例外。外家锻炼筋骨皮,压榨身体潜能,境界越高对身体伤害越大,老来大多都有些病痛,也很难高寿,所以爷爷早在二十年前就放弃了外家拳修习,注重养生调理,才安然的活到了这个岁数,但身体依然能这么好,倒是让田衡有些意外。
过了十几分钟,田老爷子折叠好手里的报纸,淡淡道:“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