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衡缓步走到拳馆中央,背对着陆山民,开始脱掉身上的上衣,露出强壮的肌肉,展臂、拉退,高耸的肌肉在山上此起彼伏。
陆山民轻轻甩动这双臂,踢腿,屈膝,双掌交错反压,扭动四肢,骨节啪啪啪如炒豆般在拳馆里响起。
田衡转过身,活动着脖子,“你的右手掌还疼不,呆会儿别怪我欺负残疾人”。
“有点疼,不过正好,免得你输了说我欺负你”。
田衡双目圆瞪,炯炯有神,“南山之后,你的精气神提升了一大截,我很好奇你现在到底有多强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陆山民冷冷一笑,战意慢慢攀升,眼中不自觉泛起冷意。
“上一次我并没有用尽全力”。
“这一次,你用尽全力也没用”。
“你很自信”。
“自信是来源于实力”。
“来吧”!!两人同时大吼一声,猛冲向对方。
“砰”!
身体还未接触,两人不闪不避的同时打出一拳,同时集中对方胸口。
陆山民身体一震,田衡的这一拳果然比上次力量要大上了一分。但是,陆山民这一拳可比上次两人在拳馆一战大出远远不止一分。
田衡被一拳震得滑步后退出去五六步,内心惊讶得无以复加。
“不科、、”,“学”字还没说出来,只是稍稍退了一步的陆山民已经返身冲了上来,拳头眨眼就到。
田衡这次不敢硬抗,双手抱拳护胸,全都打在他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量野蛮袭来,本来就还没有站稳的他,再次退出去四五步。
陆山民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大步上前,趁田衡重心不稳,双手抱住他的头猛的下压,与此同时膝盖已经顶了上去。
田衡没有任何的反击机会,双手猛的下压抵挡陆山民的膝盖,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双手发麻。正当“不科学”三个字萦绕在他脑海里的时候,另一只膝盖再次撞来。
田衡咬着牙关继续双手下压抵挡。
拳馆里连续想起巨大的撞击声,声音在空旷的拳馆里嗡嗡回荡。
陆山民越大越兴奋,一是和薛猛一战之后,体内的气机更加磅礴,身体更加坚韧,二是之前和吴峥的握手,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这个时候田衡自愿充当出气筒,他自然是毫不客气。
刚一开战,田衡已经是大汗淋漓,作为一个高手,自然知道继续下去,结果会很惨。趁着陆山民连续膝撞力量稍稍减弱的瞬间,下压的双手手势回弹,同时比陆山民高大强壮的身躯猛的前顶,忍着胸口挨了一记膝撞,双手抱住陆
山民的腿,接着身体的重量和手臂的爆发力侧扑出去。
两人同时倒地,同时向对方打出一拳,踢出一脚。
两人同时被踹出去两三米。
不等田衡起身,陆山民已经抢先站了起来,弯腰屈膝猛冲,抱住刚好站起来的田衡要不,脚下顺势一滑,转到田衡身后,腰部骤然发力。
大喝一声“起”!
田衡一阵头晕目眩,高大的身体猛的被陆山民摔向身后。
田衡在脑袋落地的瞬间,粗壮的双臂猛的撑住地面,想借助后翻之势脱离战圈。但陆山民的速度更快,也很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打算,回身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抽在田衡腹部。
田衡头朝下,脚朝上,直直的被踢飞出去。
人还在空中没落地,他倒立的双眼看见陆山民带着昂扬的战意大踏步而来。
落地之后,田衡这次不敢起身,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完全丧失了高手的风范。
陆山民上前一顿猛踹,田衡只得曲腿,护住**和腹部,双手抱头,任由陆山民那两条铁鞭子的大长腿狠狠抽打在身上。
陆山民每踢出一脚,田衡的身体就侧移出去几米,活脱脱一个人形足球,被陆山民从拳馆的这头踢到了拳馆的那头。
陆山民不再将内气全部叠加在肌肉细胞之中,凭着纯肉身的力量,一腿一腿的踢在田衡的身上。
田衡彻底被打的没有脾气,就这么在地上蜷成一坨任陆山民踢来踢去。
足足十几分钟过去,陆山民才停止了踢足球。
陆山民擦了擦汗,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双腿,喃喃道:“搬山境后期巅峰的人,果然皮糙肉厚,人没踢死,都快把我腿踢废了”。
又过了几分钟,田衡才艰难的坐了起来。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他,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这位高贵的田大少浑身淤青,脑袋肿得像个猪头,眉骨裂了,嘴角破了,鼻子下面挂着两条鲜艳的鲜血。
“真够狠”!田衡吐词不清的说道,脸部红肿,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陆山民轻轻敲打着双腿,“彼此彼此,被揍得这么惨都不求饶”。
“外家武者,勇猛精进,逆流而上,可以败,不可以求饶,否则不但不能更进一步,反而会跌落境界,况且,田家子弟没有一个是孬种,从来只有死,没有降”。
陆山民朝田衡竖了竖大拇指,“佩服”。
田衡揉了揉脸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倒是你,下手还真是毫不留情”。
陆山民淡淡笑了笑,“我要是点到即止,你又该怪我不尊重你了,作为搬山境后期巅峰的高手,都有高手的尊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田衡呵呵一笑,笑得极为难看,“其实今天一见面,我就知道很大可能会被你虐”。
陆山民笑了笑,“到了你这个境界,要想进步,唯一的途径就是找高手虐你。不过,你我这样的切磋,并不是生死相搏,对你的帮助很有限。到了你我这个境界,唯有生死才能压榨出本就不多了极限”。
田衡向陆山民身边移动了一下,全身疼得呲牙咧嘴。
“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虽然从小就有高手给我喂招,曾经也被家族送到中东历练过,但始终离真正的生死考验还有一段距离,以前还好,随着境界逐步攀高,进步的空间越来越有限”。
陆山民淡淡道:“你这种被当成家族接班人培养的金枝玉叶,田家怎么可能让你面临真正的生死”。
田衡点了点头,感叹道:“所以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陆山民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呵呵一笑。
“很好笑吗”?田衡严肃的问道,“武道攀登,你比我拥有更多生死危险,但也比我拥有更多磨砺机会”。
陆山民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成天吃大鱼大肉的富家公子,羡慕一个碗里只有几片青菜叶子的穷苦子弟”。说着打趣道:“不是像,你本来就是”。
田衡皱了皱眉,“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是个武道中人”。
陆山民淡淡道:“你没有真正面临过绝境,那种无助,那种挣扎,那种恐惧,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田衡细细的品味着“无助、挣扎、恐惧”三个词,静静的感知三个词的感觉,良久过后淡淡道:“你说得对,我只能从字面上理解,无法想象出那种感觉,但我真想体会一下”。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陆山民问道。
“什么话”?
“如能幸福安稳,谁愿颠沛流离。你以为我所经历的都是我想经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