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纳兰子缨气息渐渐流露,廊道里传来轻微的风声。
“那也要看是什么树木,什么风吹,一股打哈欠的微风,还差得远”。
“人人都说你聪明,但我觉得你是天下第一蠢人”。
“你觉得你很聪明”?纳兰子建突然停下了脚步。
纳兰子缨上前两步,后脑勺触手可及,只要内劲一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再也说不出一句令人作呕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安,导致他这一掌始终没有拍下去。
纳兰子建继续向前迈出步子,只听他呵呵一笑,“真聪明的话,早该下手了”。
“你,”纳兰子缨气得七窍生烟,猛的抬起手掌,正在他准备拍出这一掌的时候,高昌猛的从大门处一步跨进来,一双虎目放着精光,身上杀气如实质,铺天盖地的气势压迫得他满头大汗。
纳兰子建回头对着纳兰子缨淡淡一笑,“进来的时候,你有两次想杀了我,出来的时候,你有三次已经做好了下手的准备,足足五次机会你都没把握住,你有何资格扛起纳兰家”?
说完哈哈大笑,一步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高昌冷冷的看了一眼纳兰子缨,身上气势渐渐褪去,跟着纳兰子建踏了出去。
纳兰子缨双拳握得咔咔作响,“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回想在院子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夜色中,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
纳兰子缨望向声音发出地方,“楚爷,我刚才若出手,你会阻止吗”?
“这是你们的家世,我不会插手”。
“啪”!纳兰子缨抬手又给了自己一耳光,“不要再给我机会”。
楚天凌摇了摇头,心想,你从来就没有过机会。
“早点休息吧,养好精神,这场仗开始了”。
高昌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闭目养神的纳兰子建,淡淡道:“三
公子,以后别冒这样的险了”。
“心情不好,找个乐子乐呵乐呵”。
“您算准他不敢出手”?
“他是谁?我哥,知哥莫若弟,等他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高昌微微皱了皱眉,“三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想说我是在玩儿走钢丝”。
“再好的技艺也有失足的时候”。
“世界太平淡,哥太寂寞,需要刺激”。
强行提起的一口气终究是伤了经脉,小妮子背着陆山民一路狂奔,洒下一路鲜血,有陆山民的,也有她的。
她很清楚,以两人现在的状态,哪怕出现一个巅峰高手就足以要了他们俩的命。
不敢停留,怕陆山民熬不了多久。
不敢打车,怕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暗场着杀手。
不敢走大路,怕有黄雀守在那里。
不敢联系任何人,有的人联系了也没用,荒郊野岭哪怕是大黑头也来不及,有的人或许能及时赶来,但她不敢把陆山民的命交到他们手中。她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知道陆山民和四大家族的交情仅限于私交,大家族里人心复杂,背地里那些大人物怎么想,没人知道。
她就这么无止境的催动着内气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疯狂的奔跑,也顾不得内气外泄会让人捕捉到气息,只要再跑出一段距离,进入车流穿梭的城郊,她就能拦下一辆车进入天京城,那个时候才能脱离危险。
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闪着应激灯,停在应急车道上。
吴青峰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费先生,能感知到吗”?
坐在一旁的老者双眼紧闭,凝神感知着周围的气息波动,“挑了条小道,离我们这里不远”。
“有没有把握”?
“大道不走走小道,看来伤得不轻”。
“也就是有把握”?吴青峰眼中露出一抹光亮。
老者睁开双眼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立刻出手的意思。
“费先生还在等什么”?吴青峰面色颇为不悦。
“老爷子和大爷知道吗”?转头望向窗外的山林。
吴青峰缓缓将烟头紧紧的攥在手里,任由火红的烟头烫得手心钻心的疼痛。
“费先生,我的机会不多,等不了了”。
老者依然没有动作,“你不知道老爷子和大爷的意思,就不怕弄巧成拙适得其反吗”。
“那我什么都不做又有机会吗”?吴青峰反问道,“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管它对错先做点事再说”。
说着深吸一口气,靠在座椅上,喃喃道:“费先生,一切的后果自有我来承担,爷爷和我爸都不会怪你”。
小妮子背着陆山民,像一头受伤的老虎奔入山林,一路奔跑,一路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走到一处岔路处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冷酷的微笑。
老人姓费,名维,作为老一代的武道高手,在新旧时代交替的大背景下,无非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遁入深山隐藏功与名,一个是依附在新生权贵身边为子孙后代求个安稳富贵,他属于后者。
吴青峰在赌,其实他何尝不是在赌,按规矩他不应该擅自出手,但正如吴青峰所说的那样,万一赌赢了呢,费家子孙在吴家的地位必然更上一层楼,即便赌输了也没多大关系,这种共生关系已经很牢固,他这样的武道高手又是凤毛麟角,吴家老爷子顶多心里不舒服,但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就像上一代,童老头儿本来远不如自己得势,也就是赌了一把赌对了,童家的那些子孙哪个不是身家千万甚至过亿,个个狗仗人势眼高于顶,他虽然把这些看得很淡,但耐不住那些不争气的子孙经常在耳边唠叨,烦心。
不过就是杀个人,算不上多难的事儿。
费维不急不缓,在森林里循着血腥味而行,一个身负重伤之人背着一个将死之人,又能跑多远。
走到一处岔口处,费维停了下来,两边都有血迹,之前感知到的一缕紊乱的气息也消失不见。
老人蹲下身子,仔细的对比两边血迹,淡淡道:“刻意为之终究不同于顺其自然,心机不错,还是嫩了点”。
正准备起身朝右边岔路追去,头顶响起一阵轻微的风声,老人心头大骇,抬头望去,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随着距离的快速接近,他看到一张带着冷酷笑容的漂亮脸庞。
冷不防之下仓皇后退一步,手掌擦着面庞而下,小妮子双手落地的瞬间,双脚弹出,一脚踢中他的胸口,一脚踢中他的腹部。
老人横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枯枝败叶哗啦啦纷纷扬扬。
小妮子一气呵成,弓着身子急射而出,雄浑的一掌直拍老人胸口。
老人不明白这个女孩儿为什么在如此近的距离能躲避他的感知,体内气机流转,衣衫飞舞,一掌迎接。
“砰”一声炸开,小妮子翻身后退出去,老人背后的树木咔哧一声断裂。
老人眼睛紧紧盯着刘妮,体内内气循环检视五脏六腑,已有轻微受伤迹象,不禁一阵后怕。幸好这个女孩儿之前受了伤,否则在这种冷不防的偷袭之下,这条老命还真有可能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