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来放下筷子,给海东青倒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双手端起酒杯举过头顶。
“姐,这些年你辛苦了”。
海东青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转头看向海东来,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眼眸之中沉稳坚定,这种眼神,她从未在弟弟身上看到过。
她不需要海东来对她说这句话,因为扛起海家是她的责任,照顾好弟弟也是她的责任。她从未奢望过弟弟能理解她,也从未奢望过弟弟能感激她。
但她也需要这句话,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任她再铁石心肠,也会被亲人的暖心话所温暖。
海东青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端起酒杯,“春节快乐”!
盛天和卓君相视一笑,一人夹了个鸡翅放进海东青和海东来碗里,“明年展翅高飞”。
海东来再次给海东青倒上酒,“姐,我在米国的大学同学上个星期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现在在天京一家金融机构任高管”。
一桌子人看着海东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的大学同学。
“这位同学和我关系不错,在米国的时候彼此交心聊了很多知心话,我把对你的不满,对你的恨,想逃离你掌控的苦水全吐给了他”。
海东青酒杯拿在半空,心里莫名一阵心痛,陆山民曾经劝过他,说海东来是个人,不是她的私有物品,要给他自由的空间,或许自己真的管得太严了。
海东来笑了笑,缓缓端起酒杯,“他给我开了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他出资金,我出资源,由我全权把控,在东海成立一家我自己的公司,彻底脱离你的束缚”。
“东来”?盛天不自觉打断了海东来的话。不仅是他,一桌子人都眉头微皱,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同学,即便有,背后若没有财阀支持,又哪里拿得出那么大的资金,即便筹到资金,有谁会放心把这么大的资金交给一个毫无从商经验,还一天到晚怨天尤人的愣头青。
海东来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说完,“他了解我,准确的说是了解曾经的我。阮妹妹说得对,我什么都不是,我一个大男人,躺在姐姐安全的怀抱里,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还骂天骂地怨天尤人,从没想过姐姐有多么的不容易,从没想过我得到的一切是姐姐付出了多少而得来。”
海东来怔怔的盯着海东青的眼睛,虽然看到的只是海东青墨镜里影射出的自己的眼睛。
“姐,这段时间我研究了这几年海家的一切情况,收集了关于晨龙集团的一切情况,我知道去年那场价格大战,也知道山海集团为什么要改名为晨龙集团,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陆山民又到底有什么协议。但姐你知道我并不笨,我能感觉到风雨欲来风满楼”。
“姐,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是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或许你可以,但万一你不在了呢,我怎么办,海家怎么办”。
“姐,无论你把我保护得多好,因为我姓海,我是海家人,我逃不掉的。”
海东来能明显感觉到海东青身上的杀气,能明显看到姐姐脸上的怒气。
“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杀掉我那个同学,把一切可能威胁到我的因素全部斩断”。说着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杀了一个他,总会有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知道,既然他们已经盯上了我,就不会放过”。
海东来双手举起杯子,微微低下头,“姐,让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方远山看着站在阳台上曾雅倩,心里有些莫名心痛,他一辈子没有结婚生子,早已把曾雅倩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五年来,他很欣慰曾雅倩长大了,很高兴他能和曾庆文和解。但是,这五年来,他也亲眼见证了曾雅倩有多么不容易。
二十三岁的年纪,本该有一段甜蜜的恋情,本该在男朋友的呵护下撒娇,但是,她除了无休止的加班和独自一人扛起压力,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浪漫幸福,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没有不过只是挂了个名头而已。
第一次见陆山民的时候,他的担忧还只是陆山民配不上曾雅倩,而现在,那个山野村民将她深深拉入了漩涡。
曾庆文看了眼曾雅倩在阳台上的背影,端起酒杯和方远山碰了碰。
“远山,不用担心,雅倩是个坚强的孩子”。
方远山收回目光,“庆文,我听说陆山民在天京和另外的女孩子纠缠不清”。
相比于方远山的担忧,曾庆文这个亲生父亲反而一脸的无所谓,“放洗吧,山民值得信任”。
方远山并没有完全放心,淡淡道:“感情是需要花时间经营的,两个人的感情再好,长时间不在一起就会淡化”。
曾庆文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普通人,但陆山民不是普通人,他是个重承诺的人,当年他答应了老爷子,就不会变卦”。
方远山皱了皱眉,“即便他没有变,但他的身份地位变了,他所代表的不是个人,是一个集体。韩家的地位远不是曾家所能比拟,人在高位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曾庆文喝了口酒,也是眉头微皱,这一点他当然很清楚,对于现在的陆山民来说,韩家的作用比曾家要大得多得多,至于感情,两个人的感情与整个集团的利益相比,在高位者的眼中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事情发展到现在,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都交给时间去处理吧”。
曾雅倩手里拿着手机,熟悉的号码终于显现在屏幕,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春节快乐”!
“雅倩,春节快乐”。
“你在干什么呢”?
“看月亮,和大黑头、小妮子一起,在房顶上。你呢?”。
“我也在看月亮”。
曾雅倩望着天上清冷的月牙,“我们这算是千里共婵娟吗”?
“当然算”。
“没和你的韩小姐一起看月亮”?曾雅倩的语气带着调侃,还带着一丝醋意。她支持陆山民接近韩瑶是她的通情达理,但并不等于心理真的就毫不在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雅倩,我和韩瑶坦白了”。
曾雅倩很是惊讶,愣了一会儿,略带责备的说道:“山民,深处高位免不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妇人之仁不适合你现在的位置”。
“我知道,但我现在感觉很好,一身轻松”。
“那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会不会寒了其他人的心。你的良心是在挥霍某些人的努力,在他们看来你这种行为很自私”。曾雅倩有些怒其不争。
“但是,韩瑶是无辜的,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伤害她不也是自私吗”。
曾雅倩有着急,她一步步的将陆山民引入上层圈子,但是她陆山民的身体进入了,灵魂并没有进入。“那要看谁对你更重要,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绝对高尚,地位越高越没有,不伤害她,就会伤害到更多的人,你想过没有,没有韩家的支持,你怎么和纳兰家斗”!她有些生气,更准确的说是担心。
“雅倩,”电话那头传来安慰的声音,“你放心,韩家不会为难我,我有种直觉,韩家当年应该和我父亲有些不为人知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