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淡淡的看着吕松涛,他的眼睛透着真诚,相比于今晚的人,眼神要干净得多。历史书上,宋明两代有不少爱艺术不爱江山的奇葩皇帝,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能碰到这种活生生的稀有品种。
相比于田衡,从交朋友的角度上说,吕松涛反而让他更加信任。
陆山民拿起两杯红酒,递给吕松涛一杯,“吕二哥,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
“好,”说着撇了眼桌子上的字,“那这幅字”?
“送你,你想要多少,我写多少”。
吕松涛哈哈大笑,在陆山民看来,近乎有些癫狂。
“山民,你可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投其所好巴结我”。“太多了,多得我都记不清,他们收罗各种名家名帖,专研各种书法理论,甚至还有人明明不爱好书法,为了迎合我而埋头苦练。但是没有一个能说出你那番话,没有一个能写出这样的字”。
说着紧紧拉住陆山民的手,“山民,你的字是真实的,你对书法的认知是深入骨髓的,不管你是否有巴结吕家的意思,在我看来都不影响我们成为知己”。
听到知己两个字,陆山民心头颤动了一下,恍然回首,身边的朋友兄弟亲人,要么是马嘴村出生,要么就是在东海的时候认识,几乎都是在微末之时相识。随着越来越有钱,地位身份越来越高,所认识的人步步堤防,个个警惕,别说知己,连朋友都算不上。自从离开东海踏入江州那一刻起,不知不觉中,交朋友这三个字,已经变得可望不可即。
看着吕松涛一连的热忱和兴奋,陆山民感到有些惭愧,左丘给的名单上,第一个是韩瑶,第二个就是吕松涛。看来左丘在这个名单上确实下了一番苦功夫,拿捏准了每一个人的个性特点。
两人相谈甚欢,被院子里的喧闹声所打扰。
吕松涛拉着陆山民的手走出大厅,纳兰子建和魏无羡已经被人拉开,两人浑身是水,一身狼狈,虽然被拉开,犹自张牙舞爪叫嚣着要打死对方。
吴青峰是第一个看见手拉着手的吕松涛和陆山民,眉头不自觉微微皱了一下,紧接着纳兰子冉也看见了。
吴青峰淡淡道:“死皮赖脸往韩家身上靠,之后拉上魏家,现在又攀上吕家,子冉兄弟,任重而道远啊”。
纳兰子冉眼中流露出一丝狠意,“与个别子弟交好有什么用,当年陆晨龙与田家关系那么好,死了之后也没见田家吭过一声。野鸡就是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吴青峰淡淡一笑,“子冉兄弟,只要不是影响整个家族的大事,随时可以找我,小事情我在吴家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
人群中,田衡朝大厅门口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除了他,也有一些眼尖的人看见了两人手拉手亲密的样子,有
的人震惊,有的人不解,有的人茫然。
还有一个人眼含冷意。
田衡的三十岁酒会在魏无羡和纳兰子建的一场闹剧中收场。
走出四合院,吕松涛反复叮嘱以后要经常接触,还说会主动给陆山民打电话,一阵依依惜别之后才不舍的离开。
魏无羡浑身湿透,原来的衣服自然不能再穿。陆山民等在车旁,一个高大的威猛的身躯站了他的身前身前,低眉俯视。
“我知道你”。
陆山民抬眼看着柳如龙,“我也知道你,柳依依的堂哥”。
“你让我们柳家在东海损失惨重”。
陆山民淡淡一笑,“宏图安保在业界也算是颇有名气,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非要想一口吃个大胖子,柳依依没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已经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柳如龙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但这里是天京,不是东海”。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的主子在我面前都没有傲娇得不可一世,一条狗,尾巴倒是翘上了天”。
“狗,那也是天京的狗,不要以为你攀上高枝就真和他们平起平坐。咬死你,他们很快就会忘记有你这么个人存在过”。
陆山民不禁觉得好笑,田衡说得还真没错,天京人的傲气还真是从骨子里带来的。
“真不明白你哪来的优越感,就因为你的狗头上刻着天京两个字”?
柳如龙依然高傲的俯视着陆山民,一字一顿的说道:“陆晨龙在天京被虐成死狗,你也一样”。
陆山民眉头微微一拧,身上流露出淡淡杀气。
柳如龙嘴角微微翘起,不屑的冷笑一声,“怎么?想动手”。
‘阿嚏’,门口响起一声喷嚏声,纳兰子建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寒风一吹,根根凝固朝天。
“在聊什么呢”?
陆山民撇了纳兰子建一眼,“拴好你的狗,不要放出来乱咬人”。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把脸凑了上来,“表妹夫,你给我看看,脸花了没有”?
“起开”!陆山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纳兰子建不但没有走开,反而凑得更近,“表妹夫,给你一句忠告,看好小妮子,魏无羡那家伙就是空有一身皮囊,银样镴枪头,不中用”。
陆山民皱了皱眉,反问道:“纳兰子建,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纳兰子建愣了一下,摸了摸冻成冰溜子的头发,呵呵一笑,“表妹夫,咱俩好歹是亲戚”。“哦,对了,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以为今晚收获了馅饼,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馅饼,特别是那屋子里的一群人,馅饼这种事情更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
陆山民冷哼一声,“以己度人,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别人就跟你一样。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提醒”。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张了张嘴,说道:“好自为之吧”。说完朝柳如龙招了招手,“柳哥,我们走,冷死我了”。
坐在车上,魏无羡一边开车一边打着喷嚏,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
听刚才纳兰子建的意思,两人打起来应该是为了小妮子,这让陆山民很想不通。
“四师兄,你们怎么打起来了的”。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本来相谈甚欢,莫名其妙就扑了上来”。说着嘶的一声,“你看,脸都肿了”。说着嘿嘿笑道,“不过他也不好过,我刚才抓了他一撮毛下来,让他变成了一只秃鹫”。
陆山民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纳兰子建最后说的话,明显是意有所指,他虽然不相信纳兰子建说的话,但到天京以来,本就保持着高度谨慎,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些疑虑。
魏无羡揉了揉脸颊,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小师弟,看不出你还是个书法大师,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你不是查过我吗”?陆山民转头盯着魏无羡。
“我也就大致查了一下你的经历,谁知道你还有这绝活儿”。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魏无羡,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魏无羡得意的笑道:“小师弟,今天收获不小吧,你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带你来,你怎么可能与吕松涛交好,他可是一颗大树,你没看见那些人见你俩亲热牵手时候的表情,精彩至极。以后真要是有磕磕碰碰,相信他们也不敢轻易对你动手。如此大功,你得在小妮子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陆山民淡淡一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好话,田衡就会邀请我,即便没有你,他也会想其他办法让我参加今天的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