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轻轻摇了摇头,“刚开始是有些生气,但仔细想想,你这样刚毕业的菜鸟丨警丨察几句话就能炸出你脑袋里的东西,你又会知道多少呢”。
冯晓兰紧紧的咬着嘴唇,胸脯起伏不定,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片刻之后说道:“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冯晓兰,心里有些感动。
“不用了,你是丨警丨察,应该有坚定的立场,否则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好丨警丨察”。
“但你是好人,丨警丨察有义务帮助好人”。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冯晓兰,她的眼睛晶莹剔透,很干净很真诚,和梓萱的眼睛很像。他不禁想起了一句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话,‘真正的善良不是傻乎乎的带着善意看世界,而是见惯了罪恶之后依然相信这世界的美好’。冯晓兰作为丨警丨察,虽然是个菜鸟级别的丨警丨察,但耳濡目染也比常人了解更多这世上的罪恶,对于她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不易。
面对陆山民的灼灼目光,冯晓兰感到脸颊有些发烫,低下头假装看湖里的锦鲤。
陆山民移开目光,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该知道的已经知道,至于更多的东西,冯晓兰也不会知道。
“丨警丨察就该服从命令,你的领导没教过你保密守则吗”。
“可是,”
“不用说了”。
陆山民静静的看着湖面,微微笑道:“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不明白你的上级为什么会允许你到这里来,现在我明白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
陆山民看了眼冯晓兰,淡淡道:“你的到来就足以向我传达该传递的信息了”。
“什么信息”?冯晓兰惊讶而茫然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笑了笑,“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冯晓兰愈发茫然,“你知道我的上级是谁”。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大概能猜到他的立场和目的”。
冯晓兰很激动,也很好奇,她虽然在警校刚毕业的时候接到了上级组织的秘密任务,但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上级组织是什么组织,接到的唯一任务也只是在江州传递一些陆山民的琐事信息给上级,至于目的和意义毫无所知。
陆山民深深呼出一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以前一直在揣测找影子的那方势力是怎样一股势力,现在知道是国家机构里面的一个组织。既然这股势力有政府背景,那么做事就有迹可循,也不会毫无底线。
冯晓兰说是她自己跟着马鞍山来的,不过在陆山民看来,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冯晓兰背后的势力纵容她来,即便不是刻意纵容也是默认。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消息,相对于之前猜测的商业背景性质,他更加信任政府背景性质的存在,这也印证了对方刻意让冯晓兰传达出示好意愿的推测。
当然,这只是推测,也不排除冯晓兰真是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陆山民揉了揉太阳穴,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阴谋论者。深处棋局之中,任何一个细节都由不得他不深入推敲。
但不管怎样,冯晓兰确实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正如他对马鞍山所说,真要是遇到危险,不是他救不救的问题,是救不救得了的问题,虽然在高昌和庞胜招面前表现得风轻云淡,但他自己心里明白,现在所处的局面,稍有不慎哪怕是他自己也自身难保。
“你回去吧”。
冯晓兰秀美微蹙,极不情愿的说道:“我才刚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冯晓兰挺起胸膛,豪气的说道:“我是丨警丨察”。
陆山民笑了笑,“小丨警丨察”。
“小丨警丨察也是丨警丨察”。冯晓兰不服气的说道。
陆山民眉头微皱,“在这里你会有生命危险”。
冯晓兰毫不以为意,一脸骄傲的说道,“谁敢杀丨警丨察,有我在,任何人想动你都得掂量掂量”。
陆山民本想说一句无知无畏,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见劝不动冯晓兰,心里只是希望真如她所说那样,那些人不敢动丨警丨察。但是他心里清楚,如果马鞍山和冯晓兰只是呆在平阳县老老实实的当观众,不管是谁都不会节外生枝的和丨警丨察作对,但是这两人非要去刨根问底,结果怎么样还真不一定。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冯晓兰,“你要留下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冯晓兰高兴的问道,相比于之前的忐忑不安,现在陆山民没有责怪她,她感到很开心。
“盯紧马鞍山,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旦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立马
通知我”。
冯晓兰张了张嘴,面露为难之色。
“你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看出来这件事非同寻常,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陆山民摇了摇头,“你如果真想帮我,就替我盯好马鞍山,别让他捅出什么篓子”。
黄麻子打量了一番一脸正气的马鞍山,面露不悦,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来人并不是客人。
“这位兄弟,没位置了,请出去吧”。
马鞍山扫了一眼麻将桌上一沓沓百元大钞,冷冷道:“大白天聚众赌博,你的胆子不小”。
黄麻子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见来者不善,摇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黄麻子呵呵一笑,“兄弟,外地来的吧,在平阳县,还没人敢管我的事”。
马鞍山这辈子最看不惯这类地痞流氓,但他虽然刚直但并不鲁莽,强压着怒意指着不远处麻将桌上的金不换。
“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黄麻子不屑的切了一声,“兄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现在你可以自己走出去,别逼我扔你出去”。
马鞍山从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递了出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黄麻子撇了一眼大概有一两千块钱的人民币,冷笑连连,要是以前他会好不容易收下,然后把金不换腿上有几根毛都说出来。但今时不同往日,金不换每天在他这里输个两三万,那是他的财神爷,谁想动他的财神爷就等于是要他的命。
当然,有人送上门的钱不要是傻子,黄麻子一把拿过钱,“你可以走了”。
马鞍山眉头微微一皱,憋在心里的怒气直接浮现在了脸上。
黄麻子呵呵一笑,半点没有把这个外地人放在眼里,朝两个壮汉挥了挥手,“扔出去”。
两个壮汉正要上前,看见马鞍山微微敞开外套,腰间赫然露出一把手枪,一时间不进反退,吓得后退
了两步。
黄麻子自然也看见了马鞍山腰间的手枪,心里咯噔一下,作为平阳县的地头蛇,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连派出所都有他的兄弟伙,但枪这玩意儿还真没摸过。
“你到底是谁”?
马鞍山推开两个壮汉,一把拉着黄麻子走进里间的小屋,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另外一只手已经按在了手枪上。
“回答我的问题”。
黄麻子平时最狠的时候也就拿着砍刀砍一下人,面对近在咫尺的手枪,心里顿时发了毛,紧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