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死理论上除了对薛家的长远发展有影响之外,并不太影响到短期内的局势。但两人的死
实际上对薛家人的影响要远远大于此,那种心灵的震撼,对薛家的怀疑,对未来的恐慌悄无声息的爬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薛猛的死,终于让不可一世的薛家人产生了落寞感。精神上一旦被击垮,哪怕只是二八年华也会呈现出老态。
薛宇早已不是二八年华,他已经六十岁了。他依然坐在灵堂左侧上首,双眼微闭,头发几乎全白,相比于一个月前,看上去老了二十岁。
薛礼紧挨着薛宇,脸上写满了悲伤和疲倦。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挣再多钱又有何用。薛家年轻一带最优秀的两个人不在了,内部悲伤惶恐,外部舆论汹汹,薛家该如何度过难关。
薛荣坐在其下手,眼眶通红,他在心里反复自问,薛家到底怎么了。
其他薛家子弟或悲伤或愤怒或忧郁,多了几分悲怆惶恐,少了几分昔日的嚣张跋扈。
一袭黑色风衣不合时宜的缓缓飘进灵堂,没有上香,没有行礼,就那么嚣张的站在灵堂正中央。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薛家子弟个个怒目而视,恨得咬牙切齿。正是这个女人和陆山民害死了薛凉,害死了薛猛,害得薛家沦落到今天这样的惨境。
海东青没有理会薛家人仇恨的目光,隔着墨镜紧紧盯着正前方的棺椁,仿佛要透过厚厚的棺木看看里面的主人。
薛猛死得太蹊跷,她和陆山民一样,不亲眼看见薛猛的尸体,很难完全相信薛猛已死这个事实。
海东青余光挨个打量了一番薛家人的表情,除了薛宇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之外,其余各个表情真切,不像是演戏。
海东青收回余光,双眼再次盯着薛猛的棺椁,上前迈出了一步。
薛家人本就对海东青的到来很愤怒,除了薛宇和薛礼之外,其他人几乎同一时间站起,大有冲上去撕碎这个不速之客的架势。
薛荣一拳打碎座椅的扶手,大步走过去拦在海东青身前,“你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他死透了没有”。
海东青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像是再说打开一个盒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么自然。
“海东青,你欺人太甚”!薛家人纷纷握紧拳头,恨不得立马上前拼命。
海东青嘴角微微上扬,毫不掩饰流露出浓浓的轻蔑和不屑。
“你们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够我玩儿”。
生死大仇人大闹灵堂羞辱死者,别说是一向不可一世的薛家人,就是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家也足以逼得人拼命。
“我要杀了你”!!薛荣一阵哇哇大叫,一拳奋力朝海东青脸上打去。
海东青冷冷一笑,身形瞬间移动,两人擦肩而过,同时左手一招,抓住薛荣的后领。下一刻,薛荣的身体已经被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二门院子里。
薛家灵堂闹风波,这种大新闻,别墅门口的媒体记者硬扛着门口的保安对着门内疯狂拍照。
灵堂内无风起浪,一条条挽联在风中凌乱摇摆,海东青长发飞舞衣带飘飘,黑色风衣如一面黑色大旗在风中招展。宛如一尊天神立于天地之间。这一幕,注定要登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其余前来吊唁的人神色变幻敢怒不敢言。敲锣打鼓念经的和尚道士吓得扔掉手上的道具,纷纷退到了角落。
海东青再次朝棺椁迈出一步。
“海小姐,人死为大,还希望你高抬贵手”。
薛礼缓缓走出,朝海东青靠近两步,脸上尽是恳切之意。
海东青收敛气息微微转头,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正眼看薛家人。“你以为能拦住我”?
薛礼面带悲苦,生怕海东青不讲道理蛮横掀了薛猛的棺材板。
“海小姐,看在我昔日一直对你们没有敌意的份上,请给我个面子”。
海东青冷冷一笑,“若不是考虑到你和其他薛家人不一样,你已经躺在了院子里。我愿意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海小姐、、、、”。
“别给脸不要脸”!海东青突然提高音量,冷冷喝道。
薛家子弟的嚣张在江州赫赫有名,但任凭他们再怎么嚣张,也没嚣张到去掀别人棺材板的地步。今天海东青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嚣张课,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嚣张。
在场的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她将冲进来的十几个保镖一个接着一个像扔东西一样扔出灵堂,二门外的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遍地哀嚎。
薛礼挺着胸膛拦在海东青身前,以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道:“海小姐,求求你”!
海东青秀美微微蹙了一下,淡淡道:“让开,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薛礼面带苦笑,身体却是挺拔如松。“薛家人可以死,但不可以辱”。
海东青冷冷一笑,“若是陆山民在,他或许会心软”。
说着话锋一转,“但,我是海东青”。
“你现在模样与当初的薛家有何区别”。
海东青手臂一扬,推得薛礼连连后退跌坐在一张空椅子上。
“当然有区别,区别就在于我比你们薛家更狠,这个世界上凡是得罪过我的人,都会后悔曾来到过这个世界”。
面对海东青的霸道,薛平脸上除了怒不敢言之外还心生害怕,他那张被陆山民划花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惧意,整容过的脸上留下的那些淡淡刀痕在抽出下满脸扭动。这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公子哥儿,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嚣张跋扈。
薛成瞪红了双眼咬牙切齿,缓缓把手摸进腰间。一旁的薛正一把抓住他的手,示意他看向别墅大门口。大门口的媒体记者被里面突然的打斗挑动了神经,一个个正挤在门口疯狂往里面拍照。相距虽然有百来米远,但也能把灵堂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薛正是薛家子弟中表情最为镇定的,这与他的性格有关,与他和薛家子弟的亲疏有关,更与他身上的责任有关。
薛正拍了拍薛成手背,示意他不要冲动。薛家已是满城风雨,这枪一开,舆论又会炒作到什么样的程度,薛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站在他的角度,宁愿海东青掀了薛猛的棺材板,那样多少还会会收获点舆论同情。但薛成如果开枪,不管能否打死海东青,风雨飘摇的薛家只会雪上加霜。
海东青没有再理会学礼,余光倒是瞟了眼薛正。不过也仅仅是瞟了一眼。
再次踏出两步,薛猛的棺材近在咫尺,已是伸手可及。
灵堂里的所有人,院子里前来吊唁的人,大门口处兴奋的记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海东青,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海东青转头看向薛宇,他依然双眼微闭,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在她抬起手的时候,她终于看到薛宇的眼睑跳动了一下,那张龟裂的嘴唇也不住轻轻颤抖。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痛苦中带着一丝惶恐,惶恐中带着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