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淡淡一笑,“看戏嘛,当然是越精彩越好”。
“真会闹起来”?
“肯定会”。夏知秋信心满满的说道。
江厌离看了看满脸杀气的薛凉,“薛家这位二公子的脾气果然很大”。
夏知秋呵呵一笑,“他的脾气再大也没有另一位大”。
江厌离看向正微笑着与人交谈的陆山民,“你的意思是先发难的会是他”?
夏知秋淡淡道:“保安都安排好了吧,今天来的人都是江州有头有脸人物家的子弟,出了事我们可不好交代”。
“这你放心,除了我们自己的安保人员,马鞍山带着丨警丨察也在楼下”。
夏知秋笑了笑,“这个马鞍山,还真是个奇葩”。
江厌离也笑道:“做丨警丨察做到这个份上的,整个江州也只有他了,陆山民能遇上这样的人也算是运气不错,平白无故多了个保镖”。
夏知秋品了口红酒,红唇轻启。“真的是运气吗?这小子从一无所有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可否认有运气,但也不可能全都凭运气”。
江厌离皱了皱眉,“他不会一到江州就盯上了马鞍山吧”。
夏知秋也是眉头微皱,“如果江州是一个棋盘,那么江州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仔细想想他在江州几个月做的事情,就像一盘围棋,一步步朝薛家围拢。”
江厌离有些惊讶,但也不以为然。“薛家人又不是傻子”。
“所以我们需要走一步看一步,上面的人也需要再观望观望,我们就在一旁看看就好”。
宴会中央的白色舞台上有一架白色的钢琴,一位江州颇有名气的钢琴大师正陶醉的弹着月光曲,悠悠的琴声沁人心脾。但陈逊此刻却是心情沉重大汗淋漓,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
宴会其实并没有真正开始,随着陈逊走到舞台中央,少部分认识他的人觉得莫名其妙,一个二流家族的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走上去,大部分不认识他的人则以为他是主持人,认为接下来宴会要真正开始了。只是都不太明白这个主持人为什么满脸苦闷像死了爹妈一样。
陈逊站在台上看了一圈台下的名流子弟,心里暗暗叫苦,他陈逊今晚要出名了。今晚过后江州名流圈子一定会记得他陈逊这个人。
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拿起话筒。死就死吧,大有奔赴刑场的悲壮感。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陈逊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喊,接着还颇为绅士的鞠了个躬。
台下传来一阵掌声,绝大多数人都以为主持人要开始主持晚上的宴会了。而那位真正的主持人站在人群中茫然不知所措,剧本不是这么写的,我才是主持人啊。
喊出了第一句话,陈逊反而轻松了很多,横竖是一死,那还怕个球。
“我叫陈逊,很多人可能不认识我,因为我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与在座的各位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说道丽珠大酒店,相信各位大多都知道”。
在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是丽珠大酒店的少东家。只是这样的人完全没资格充当夏知秋生日宴会的主持人,他怎么会站上去。这越发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薛凉面色冰冷,陆山民面带微笑,夏知秋若有所思。
陈逊继续说道:“和在座的才子佳人不一样,我只想做个快快乐乐的富家子,虽然家里有点小钱,但我从不仗势欺人。虽然喜欢泡泡妞儿,但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么快乐幸福的过下去。但是,就在昨天,我差点横死街头”。
此话一出,薛凉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这小子在找死”。
“你们知道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吗”?“从小到大,我爸妈连打都没打过我,连重话都没对我说过一句”。“那种绝望,无助,恐惧,是一辈子的噩梦”。
陈逊声情并茂,越说越投入,现在完全是本色出演。
台下的人表情各异,有的想继续听陈逊说什么,有的面露鄙夷嘀咕这小子太扫兴了。
“你们想知道是谁想杀我吗”?
全场鸦雀无声,不管是对陈逊莫名其妙出场不满还是觉得有趣的人,都伸长了脖子静听。只有薛凉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恨不得立刻将陈逊撕碎。这样的事情可以让有心人去猜,但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那完全不一样。
陆山民看向眼里喷火的薛凉,冷笑着朝他举了举酒杯。
薛凉气得咬牙切齿,老子没找你算账,你倒反来挑衅我。
薛凉猛的朝舞台方向踏出一步,被徐经一把拽住胳膊。
“二弟,现在出手是不打自招”。
薛凉气得浑身颤抖,“他要敢胡说八道,我杀了他”。
陈逊看向薛凉,此刻他完全没有惧意,他是发自内心的憎恨薛家。自己不就是犯了个小错误嘛,不给自己解释,不问清楚情况就要砍下我的一只手。
“就是他”!陈逊伸出手指向薛凉。
所有人随着陈逊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那位眼里喷着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的人”。
陈逊从小锦衣玉食,在家里属于小皇帝般的存在,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宝贝疙瘩。何时被人摁在地上摩擦过,何时又被人拿刀要砍掉手臂过。
他委屈,发自内心的很委屈!
说道后面竟哽咽呜咽起来,一副小模样楚楚可怜。
如果说之前的讲话有逼于无奈的表演成分,那现在就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我和薛平多年朋友,就因为一个误会,一个很小的误会,他们薛家就要砍掉我的手...呜呜....要我的命,我差点就死掉了...呜呜”。
陆山民看得啧啧称叹,“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人才”。
陈逊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儿,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含血喷人!胡说八道”!薛凉气得七窍生烟,终于忍不住爆喝出来。
随着一声怒喝,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薛凉身上,不管是和薛家走得近的还是和薛家没多少交集的,所有的目光毫不怀疑的认为你薛家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毕竟前不久的劫杀案不少人怀疑就是薛家干的,那么一个小小的陈逊,更有可能。
“是不是胡说八道,在座的各位自有判断”!经历过一开始的害怕,陈逊反而义愤填膺。
“你们薛家在江州的霸道谁不知道,凡是薛家的商务接待,硬逼着丽珠大酒店打五折。薛平和我是朋友,每次吃喝玩乐他都不给钱,每次看到漂亮的妞儿都是他先上”。
陈逊越说越气愤,“凭什么你们薛家如此霸道,江州又不是你薛家开的。我陈家处处讨好忍让,结果一个不小心稍微得罪就要赶尽杀绝”。
“哇....”陈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天哪,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薛凉忍无可忍,甩开徐经的手,一脚踢翻身前桌子,杀气冲天的朝舞台中央走去。
陈逊这个时候反而豪情万丈,硬着脖子昂起头。大有壮烈赴死的豪气。
“来啊,你今天不杀了我,你们薛家全是王八蛋”。
薛凉冲上舞台中央,一把揪住陈逊衣领,气得牙齿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