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九斤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他已经承受得够多了,上天为什么还要这般折磨他”。
海东青嘴角翘起一丝自嘲的冷笑,“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这就是命!是我和他的命!”
说着脚下一动,快速来到陆山民身前,一脚把陆山民踹翻在地。
“大男人哭哭啼啼,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陆山民跌坐在地上,内心悲痛欲绝,脑袋空空荡荡。
黄九斤不满的瞪了海东青一眼,上前把陆山民扶了起来。
“山民,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
黄杨愧疚的低下头,神色沮丧到了极点。这次遇伏,陆山民的人死了十个,他手下的丨警丨察死了五个。这一切都始于几天前的那次抓捕。他不禁想到,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得罪薛家,也不做这个帮凶。身为丨警丨察,十几个人死在自己眼前而无能为力,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和耻辱。
从警二十多年,从一个普通的民警一步步爬到刑警大队队长,曾经的他也是抱着满腔的热血与恶势力死磕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是什么让他变了。他现在还是当初那个满怀为国家和人民奉献一切的丨警丨察吗?还配穿着这身警服吗?
远处响起急促的警笛声,那么熟悉的声音,此刻听在耳中却是让他不寒而栗。
黄杨苦笑着摇了摇头,几年前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错误,终究还是酿成了如今这样不可挽回的滔天大错,今天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身穿这身警服,明天他将与那些这么多年亲手抓捕的罪犯同处一室,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附近所有的丨警丨察在接到命令后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马鞍山在黄九斤逃出看守所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马集合了天湖区公丨安丨局所有丨警丨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十几具尸体,马鞍山眉头紧皱,对着一旁的一个身材略胖的丨警丨察说道:“马上给市里汇报情况,请求立刻封锁机场、火车站、高速路、港口等交通要道。”
“小军带一队人把在场的所有人带到天湖区公丨安丨局,小陈带一队人留下来封锁勘察现场”。
陆山民还沉浸在悲痛中,恍恍惚惚被两个民警押走。
马鞍山走到黄九斤身前,亲自替他带上手铐。
海东青转身看了马鞍山一眼,“马局长,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
马鞍山看了看黄九斤,淡淡道:“这次可别想着逃跑”,说完转身朝一边走去。
“你要说什么”?
海东青深吸一口气:“你们在看守所里还不知道,天京传来消息,黄老前辈去了”。
黄九斤虎躯一震,犹如五雷轰顶,铜铃般的眼睛瞪得通红。从参军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年,整整八年没见过爷爷,本想着等江州的事情结束就去天京见他老人家。
没想到八年前离开马嘴村竟然是最后一别。
“什么时候的事”?黄九斤强忍着悲痛冷冷的问道。
“前天晚上”。
黄九斤眼里留下一滴眼泪,在他的记忆中,早已记不清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告诉山民”。
“他早晚会知道”。
“那就晚点让他知道”。说完擦掉挂在眼角的一滴眼泪,朝着马鞍山走去。
海东青看着远处失魂落魄的陆山民,淡淡道:“你比他爷们儿”!
江州市委顶楼会议室,在座的任意一个人跺一跺脚江州都要抖三抖。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压抑得各自能够听到各自的呼吸,警车被劫,十五个人死亡,其中五个还是丨警丨察。建国以来江州还从没出现过这么大的案子。
坐在正中央的一人满脸铁青,要不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涵养在,早就掀桌子骂娘。
“无法无天”!!!
这四个字是开会十几分钟以来第一句话。
别小看这四个字,开场说出这四个字,就等于是对这件事定了性,定了基调。都已经‘无法无天’了,那么就是突破了无法容忍的底线,接下来将是不计任何代价的一查到底。
在座的人都是江州顶级的聪明人,死的十五个人中,有十个人是暗中保护陆山民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陆山民早就料到会有人要杀他。
但是,可笑的是丨警丨察竟然没有提前预料到,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查!不管是谁!不管会对江州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是谁,但已经暗暗指出了怀疑对象。
在座的人眉头紧皱,联想到之前的事情,这个人是谁不难猜,但并不一定好查。对方竟然敢请境外的杀手,之前肯定早就布好了局。
这样的案子放在哪里都是件大事儿,会议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十年前,罗玉婷就深深爱上了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才子,只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深深的爱着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并不是她。
所以她只有将一颗芳心埋葬。
十年后,他再次出现,但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尽管表面上还是插科打诨嘻嘻哈哈,但他满脸的笑容掩盖不了眼里淡淡的忧伤。
十年前满腹经纶侃侃而谈,十年后满心的惆怅已不愿与人诉说。
他变了,但她没变!
自从左丘来到天京,罗玉婷每个星期都会抽出一两天时间去看他,她强行配了一把钥匙,每个星期前去做一两顿饭,顺便打扫一番卫生,不管他愿不愿意。
她已经错过了上一个十年,不想错过下一个十年和下下一个十年。
用钥匙打开门,罗玉婷赶紧捏住鼻子,屋子里传来浓浓的烟味儿。走进客厅,烟雾缭绕。
左丘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嘴上的烟忽明忽灭,烟灰掉着半截也不自知,烟灰缸里满满一缸烟头,还有不少烟头散落在茶几上。
罗玉婷赶紧放下手里的菜,上前掐掉左丘嘴里的烟头。
“抽这么多烟,你想死吗”?罗玉婷生气的说道。
刚说完,她发现左丘眼神呆滞昏暗,其中还带着浓浓的悲伤。罗玉婷又是焦急又是无奈的问道:
“左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过了半晌,左丘缓缓转头看着罗玉婷,眼里尽是痛苦。
“玉婷,我害死人了”。
罗玉婷紧紧的握住左丘的手,这才看见左丘的头上有着不少白头发,心痛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左丘满脸的沧桑,重重叹息一声。“还不止一个”。
唐飞是集团元老,又是阳诚娱乐的总经理,一手缔造了阳诚娱乐的辉煌。他的死,让整个山海集团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山猫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已经整整一天。
阮玉站在门前徘徊了很久,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推门而入,山猫正躺在沙发的角落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阮玉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竭力压制住内心悲伤的情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