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振邦怔怔的看着纳兰子建,随即哈哈大笑,笑得前仆后仰。
“不愧是我的好侄儿”。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大伯不是从小就骂我胆大包天吗?我可不是浪得虚名”。
“纳兰家几代人都这么过来了,没有人敢去捅破这个天,告诉大伯,为什么”?
“那大伯又是为什么”?
“因为朗朗乾坤岂能容得下影子存在,浩浩天宇,怎能让公理不存于世间”。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我没有大伯这么高的觉悟,我的理由说出来您可不许嘲笑我”。
“说来听听”?
“您知道我从来不信什么朗朗乾坤,也不信什么狗屁公理。我只是不想看见她伤心难过而已”。
“呵呵,为了你那个小表妹”?
“书上所描绘的君子,所讲的道理,现实中能看到几个。我才不会傻到为那些不相干的蠢人牺牲奉献。但她是我妹妹,她是上天给这世间一份唯美的礼物。”
纳兰振邦愣愣的看着纳兰子建,叹了口气,“子建,你太过聪慧了,聪慧得把一切本质看得太透,人性这东西是不能看透的,再完美的人人性上都有瑕疵,看透之后就会失望。你不是不信圣贤书上的道理,你是不信这个世界。所以你才需要叶梓萱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来作为你精神世界的一块基石。”。
说着苦笑了一下,“我在你身上闻到一股殉道者的味道”。
纳兰子建笑了笑,“大伯不也一样在为你的朗朗乾坤殉道吗”?
纳兰振邦哈哈一笑,“你小子是不疯魔不成活,大伯的道心没有你那么坚定”。
“呵呵,您不是道心不坚定,只是胆子小了点”。
纳兰振邦淡淡一笑,“你就不怕陆山民那小子死在江州,他要是死了,这盘棋就没法下了”?
纳兰子建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的笑道:“接下来每一步都是险棋。只有处处逢凶化吉才有可能成功。人死卵朝天,担心也没用”。
纳兰振邦拍了拍纳兰子建的肩膀,“子建,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轻易采取任何行动。影子无处不在”。
“少爷,你刚才和大伯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嘶,阿英啊,这么远你也能看到”?
阿英淡淡道:“你们俩在船上仰天大笑,我又不是瞎子”。
“嘿嘿,阿英啊,我悄悄告诉你,别看大伯一天到晚绷着脸装正经,其实他是个骚老头儿”。
“啊”?
“摆平他很容易,给他讲几个黄色笑话就搞定”。
阿英脸颊微红,“少爷,你也太不正经了”。
“嘿嘿,阿英啊,你也整天冷着一张脸,要不少爷也给你讲一个笑笑”?
“不想听”。
“阿英啊,你也是大姑娘了,别害羞嘛”。
“我不听”。
“阿英啊,本少爷给你讲个流脓和流血的笑话,保证你会笑掉大牙”。
“少爷,我生气了”。
黄杨当了十几年刑警大队队长,亲手办理的各种刑事案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以他的经验判断,陆山民说的确实是实话。
陆山民不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没人关注,昨天晚上已经有好几个领导深更半夜亲自打电话过问,这个案子想定陆山民的罪已经是不可能。只要假薛平的尸检报告一出来,陆山民就能洗脱罪名放出去。
这个道理他明白,薛家人肯定也明白。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薛家为什么还死咬着牙不放。
黄杨一夜没离开,尽管薛家这次把他也坑惨了,但是薛家的话也不敢不听,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要是薛家把他这些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抖落出来,就不仅仅是官帽子不保那么简单,恐怕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渡过。
所以他打定主意拼死也要扛住不能让马鞍山把陆山民要走。
第二天一早,黄杨严正以待,本以为会有不少人前来要陆山民,但是没有接到任何一个领导的电话,也没有任何一个领导亲自前来。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薛家在江州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
领导没来不等于没人来,陆山民的代理律师一大早就来了,还有一个叫唐飞的带着十几个人怒气冲冲的到了刑警大队,说话含沙射影拐外抹角的骂他,有好几次他都想发怒,最后还是忍了下去。这明显是一宗冤案,等陆山民出去,还不知道该怎么找他算账,以过问这个案件的几个领导的分量,要收拾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陆山民在看守所渡过了第一个夜晚,外面发生着什么他一概不知,即便知道也没有用。身陷囹圄,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干脆也懒得去想。所以这一夜反倒睡得很踏实。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到坐在马嘴村自家的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老是会想起马嘴村,想起那里的村民,想起那里的一草一木。
山猫找的律师是个熟人,此人正是那位放着珠宝大王大少爷不做,非要当律师的郝伟。
“没想到是我吧,我就说过你早晚会用到我”。
陆山民眉头微皱,心想郝伟才当律师两三年,有些担心他经验不足。“雅倩请你来的”?
郝伟似乎看出了陆山民的担忧,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和陈洋当年可是清华双剑”。
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大概情况昨晚苟先生已经告诉了我,现在我需要你原原本本的给我讲一遍”。
陆山民赧然一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说故意劫持薛平,而是说易翔凤在开车路上正好撞到了薛平的车。
郝伟认真的听着每一个细节,最后说道:“问题不大,只要天湖区公丨安丨局那边的尸检报告一出来,就能证明那是假薛平,也能查出他的真正死因”。
陆山民抬眼看着郝伟,“郝律师,能不能以这个为突破口,起诉薛家故意构陷我”。
郝伟皱了皱眉,“这个有点难,照你所说那人长得和薛平很像,那么薛家可以说是看错了,甚至可以栽赃那人冒充薛平,反正死无对证”。
陆山民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可惜了”。
郝伟接着说道:“那两个保镖和真的薛平就是关键,如果他们肯作证就没问题。”
陆山民摇了摇头,“他们本身就是薛家的人,肯定早就找好了说辞,失踪几天可以找出太多的理由”。
郝伟笑了笑,“假薛平总有真身份,不管多么精心设计的犯罪套路,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如果你真想讨公道的话,慢慢查,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
“嗯,这是个方向,不过以薛家的财力和人脉,想掩盖也并不难”。
郝伟笑道,“这些事情等出去之后在想吧”。说着合上笔记本。说道:“正事儿谈完了,在没有审判前亲属和朋友不能和你见面。雅倩让我告诉你别担心,她会一直支持你”。
陆山民笑了笑,“我欠她的太多了”。
“诶,我是打心眼儿的佩服你。雅倩这个小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真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能把她征服得死死的”。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雅倩如此优秀,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上我”。
摆脱了律师身份的谈话,郝伟也放轻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