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中年男子,没有答话,只是全力的调节内息。
男子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等那晚那个傻大个”?
说着摇了摇头,“他很不错,不过实战经验太差,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男子没有立马再次动手,他似乎很自信,哪怕秦风来了,他也一点不担心。
“你也很不错,上次交了次手,竟然能学会几招”。男子自顾说道。
陆山民一边调节内息,一边警惕的看着这个面容可怖的男子,听男子的口音,应该是重庆人,因为陆霜就是重庆人,平时听她偶尔说过几句重庆方言。
男子再次笑了,这次的笑容有些温和,让人产生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欣赏和温柔的笑的幻觉。陆山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微笑,如果可以,他宁愿他不笑,因为哪怕是温柔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出来,也会让人觉得是在看鬼片里的幽灵。
“记住今天的招式,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以后每天晚上十二点到这里来”。
“嗯,我只有一个月时间,你能学多少是多少”。
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陆山民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刚才那一脚,着实挨得不轻,也亏得是他这样的体魄,要是常人,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左丘再一次对了,他说得没错,这人不是来要他命的,不但不是,还是来教他内家拳的。
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马嘴村离重庆相距千里,到东海来之后认识唯一的一个重庆人就是陆霜,显然这人不可能和陆霜有什么干系。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教他拳?
秦风收到陆山民短信之后,跟着手机上的追踪信号一路狂奔,当看到陆山民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山民哥,你没事吧”。
陆山民咬着牙,在秦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摇了摇头,“没事”。
“又是上次那人”?秦风咬牙切齿,“下次我非撕了他不可”。
陆山民笑了笑,“他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秦风惊讶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点了点头,“应该不是”。
“秦风,你以前在秦家村实战练习多吗”?
秦风不明白陆山民怎么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不多,到我这一代,村子里的年轻人练武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上学或者外出打工挣钱,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习武的年轻人中,他们和我的差距太大,没什么实战的价值”。
陆山民沉默了片刻,“下个月我带你去个地方,说不定能碰到高手,实战锻炼一下,能提高你的武术修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舞台上,一头长发,黑t恤,破洞牛仔裤的男子高亢的唱着beyond的《海阔天空》,台下一片欢呼,不少人举着啤酒瓶酒瓶嘶声力竭的和唱。
有的人唱着唱着唱笑了,有的人唱着唱着唱哭了,有的人又哭又笑。
酒壮怂人胆,一首好的歌也能让人热血沸腾,当两者遇到一起,有歌有酒,酒吧里一片沸腾。
阮玉的方法很有效,自从请了驻唱歌手之后,酒吧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
“听过这首歌吗”?陈大成神色很是激动。
陆山民摇了摇头,“村里的广播没放过”。
“我高中的时候经常听beyond的歌,那个时候跟他们一样,有时笑,有时哭”。
陆山民笑了笑,“要是山里人听到这首歌,一定不会这样”。
“为什么”?
“笑的时候,一定是歌声勾起了美好的回忆,哭的时候肯定是想到了凄苦的人生。山里人的生活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这歌声勾不起共鸣”。
“你说得你们村与世隔绝一样”。
陆山民看着台上的歌手,脑海的里涌现出的却是山里的一草一木,那里的夏花冬雪,太过美妙,只是物是人非。
“我们村与其他农村不一样,处在十万大山深处,是真正的穷乡僻壤”。
“穷乡僻壤出刁民”!!陈大成打趣的说道。
陆山民眉头微皱,“你看我像刁民吗”?
陈大成摇了摇头,“你不但不像刁民,有时候我还恍惚的把你看成读书人”顿了顿又说道:“还是那种认死理的老学究类型的读书人”。
陆山民呵呵一笑,“被一个大学生称赞是读书人,还真是莫名的有趣”。
陈大成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在称赞你”?
“不是吗”?
“是在鄙视你”。
陆山民拿起酒瓶喝了口啤酒,苦涩的笑了笑,“说实话,我以前确实把读书人看得高高在上,他们有学问、有理想、有高尚的情操、有兼济天下的情怀”。
陈大成呵呵一笑,“那现在呢”?
陆山民笑了笑,“还是那句老话,‘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你能这样想就好,不管是君子还是伪君子,多半都是读书人,这些读书人之中君子寥寥无几,伪君子倒是数不胜数”。
陆山民扬起眉头,“怎么,最近找工作受打击了”?
陈大成冷哼一声,“岂止是打击,简直是践踏”。
陆山民点了点头,“这也不能怪别人,来东海的大学生太多了,竞争太大”。
陈大成脸上隐约带着愤怒,“那也不能连我的简历也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连对人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还宣扬他们公司都是高素质人才,我呸,就他那副嘴脸也能代表高素质,跟你比差远了”。
陆山民苦笑了一下,“实在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回去吧,我听牟老师说你家里条件还不错,回去应该能找个不错的工作”。
陈大成指了指舞台,拿起酒瓶当做话筒,高声唱了起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一曲唱完,陈大成一口气干完手里的啤酒,擦了擦嘴。
“爽”。
“对,我回到老家会找到别人眼中的好工作,可是那又怎么样,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工作,结婚生孩子平淡如水的生活,然后退休,然后老去,死去,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陈大成眼神炽热的看着陆山民,“山民,这一年来,我从恨你到渐渐认可你,再到崇拜你。我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我想跟着你干,我想跟你一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热血奋战,不论成败,不论生死,不后悔的活过就够了”。
陆山民咧嘴一笑,“我这儿的工资可不高”。
陈大成哈哈大笑,笑得豪情万丈,笑得热血澎湃。
“没关系,先欠着,以后给我补上”。
盛世酒吧,付亮办公室。
哐当一声,烟灰缸在地上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