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地解释道：“太脏了。我想打扫一下，免得你晚上回来看着不舒服。”

“你打电话物业，让他们派个钟点工过来！你赶紧躺着去！我现在正在外面吃饭，我等会儿给你打包一点饭菜，给你送回家去！”

我说：“你忙的话就别给我送饭了。”

四感觉到我语气的不正常，问：“你怎么了？早上还那么疯，现在又郁郁寡欢，你们是不是又通过电话了？”

“嗯。也没说什么。没事儿！”

“你等着。我给你送饭回去！”

我把拖把立在沙发边，躺回了床上。我的身心都是木然的，我开始重新考虑我跟四的关系。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过大度女人的。四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也不是四的第一个女人。我无法让自己和四也经历那么多天翻地覆的深刻经历。

半小时后，四回来了，喊我出去吃饭。我精神恍惚地走到客厅，看到餐桌上放着三个饭盒。四把椅子拉开，说：“快来吃！还热着呢！等你吃完了我还要出去！”

我一点也不想吃饭，就说：“你要忙就先走吧！等会儿我饿了自己热一下再吃！”

四抱住我，关切问：“你怎么了？你跟她打电话又说什么了？以后她的电话不要接了，你也别给她打电话了！别自找不痛快！”

我抬眼看着四问：“x哥，我不让你跟她来往，你是不是很恨我？很难过？很遗憾？毕竟你们那么多年感情。而我和你，就是从性开始的金钱关系。虽然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没法跟你们的感情比。”

四没好气地说：“她又跟你说什么了？以后别接她电话了！”

我仍是不肯吃饭，说：“x哥，你有事就赶紧先走吧！”

四心焦地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啊？”四看到沙发边的拖把，过去一脚把拖把踢倒了，很凶地骂了一声：“不让你拖地你还拖！贱胚子！”

我解释道：“跟你打完电话之后我就没有再拖地了。只是把拖把放在那里了。”

四又让我躺回到了床上，我盖着被子靠在床靠背上。四默默地把饭菜拿来，给我领口塞了个帕子，用筷子喂我饭菜。是我喜欢吃的菜，我不忍让四失望，就张口吃了。吃了几口，我拿过筷子自己开始吃。四把手放在我大腿上，看着我吃饭。吃着吃着，我说了句：“x哥，我今天上午想明白了。以后，我不再干涉你见她了。”

四一下子火了，站了起来指着我大骂道：“你没完了是吧？一件事情怎么老是揪着不放！她人都已经走了！你还成天念叨这个事儿，成天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四一把夺下我抓在手里的饭菜，扔到了地上：“你爱吃不吃！早知道不给你送饭回来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作！”四发火了，我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看他，就默默地低着头等着他发作。卧室的地下，全是米粒和菜。连被子上和四的裤子上都撒了一些米饭。

四骂了半天，消停了下来，看我那副受气包的样子，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火了，口气又软了下来，抱着我说：“妹，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么凶！最近事情有点多，我有点心烦。”

我抱着四，说：“x哥，我那二十万你要需要的话就用吧！”

四说：“用女人钱，像话吗？我可从不吃软饭！”

我说：“这怎么叫吃软饭呢？你给我买房子花了一百多万。就算我把这二十万都给你，我也还欠你九十多万呢。”

“行！那我先用了。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还很活泼，一会儿功夫怎么就蔫了？以后不许接她电话了！也不许给她打电话！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就知道气自己！没出息的小东西！走！我带你到门口吃。”说完看了一下撒了一地的饭菜，说：“这里别管了！等下午找个钟点工来收拾吧！”

我不想再招惹四不高兴，就乖乖地跟着四出了卧室。四把沙发边的拖把拿起来，俯身的时候看到了我放在茶几下面的那些纸。四把那叠纸拿了起来，大概看了两眼，又问我：“她怎么把信留这里了？你看过了？”

我说：“她说她的信丢了几页，让我帮她找到了给她快递过去。我在茶几下面找到的，看过了。”

四扬了扬手里的纸，问：“你这蔫了吧唧的样子是因为看了这些信吗？”

“嗯。”我点了点头，说：“我本来准备今天下午给她快递过去的。”

四又低头仔细翻了翻那几封残缺的信，自言自语道：“96年一封……05年一封，07年一封，顺序还排列的挺好！”四抬头看我，半恼地说：“她故意留在这里气你的，你还真上当啊？你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我小声说：“我知道她是故意留下给我看的。但这些信是真的，你们经历的这些事也是真的。x哥，你过去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我都没有参与。我没有像她一样，在你困难的时候陪过你、安慰过你。x哥，我刚才说的不再干涉你见她是真心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她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我不能为了自己高兴就剥夺你的这份感情。而且，我看完信也真的感受到了，你对她的重要性。让你彻底离开她，太残忍了！我觉得自己好坏！好自私！x哥，都是我不好，让你这么为难和痛苦！”

四的目光温柔下来，走过来把我拦住怀里，亲了我的额头一口，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每个人都要过去！妹，你要这么想！如果我能活到70岁的话。我们不也还有20年时间可以在一起度过吗？我们也会有孩子，也会一起经历很多事情的！”

我不自信地说：“我以前觉得我很爱你。可是看了这些信。我觉得我和你之间的爱远远没有你们之间的爱那么厚重和深刻。我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怎样做，才能像她一样……”我有点哽咽了：“我不知道我怎样做，才能像她一样在你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我总是把自己跟她比，可我知道不管我怎样比，都比不过……我都比不过！”

四听我说完那些傻话，轻轻扶着我的头发，说：“小傻瓜！这有什么好比的！以后我们在一起日子过久了，也会厚重深刻起来的！以前我跟她再厚重再深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尽量补偿她和婷婷了，宁肯自己过得艰难一些。不过就是委屈你了！”

“x哥，你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上次你花了点钱我就骂你了，觉得挺对不起你的。等再过两个月，我们租个大点的房子吧！不然你生了孩子就不够住了！我给你买的房子还有一年多才能好。我们那个盘也还得等一年多才能好。”

我说：“不需要租了。等生了孩子，我让我妈住对面。我们一家三口就还是住这里。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而且，有我妈和我两个人就可以带孩子了，不需要雇保姆了！”

四点点头，满意地说：“真懂事！真会给我省钱！”

我被四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劲儿地往四怀里钻。

四抱了我一会儿，就松开了我。两手捏着那叠旧旧的满是皱着的纸，犹豫了几秒钟，就皱着眉头狠狠地从中间撕开了。我大惊，抓住四的手说：“x哥，你别这样！不要撕！不要！”四不顾我的阻拦，又继续撕了三下，直到那些纸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小块。我惊呆了，看着四的脸上，我看到了痛和伤心。四把那堆碎纸扔到了垃圾筒里。随后又打电话，四对着电话说：“你留在这里的信已经被我撕碎扔掉了。别再整这些事儿出来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要是实在痛苦的不行，就去美国看婷婷吧！别你自己过得不痛快非得让别人过得不痛快！你这个女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自私了！真是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