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天健集团偌大的办公室里面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看着玻璃墙后面那些明丽动人的职场女子抱着文件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
面前的咖啡早已经喝光了,而等的那个人还没来。
我在前台问起今天到底谁找我的时候,那个挂着职业笑容的前台小姐淡淡地说:“邓小姐,你就耐心在办公室等着就是。”
我只好拿出手机登陆了QQ。
却看到李元郝然给我发了一条QQ信息:“离他们结婚还有一个月,你真的甘心吗?反正我不甘心。”
我只给他回了一句:“呵呵。”
这时,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那个女人冷漠又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她把头发完完整整地在后脑勺盘了一个发髻,穿着荷叶色的短裙,一开门出来,自自然然就和办公室奢华的装潢融合在一起。
她对我冷冷地说:“邓七七,真没想到你挺阴魂不散的。怎么,嫌弃当年我给的钱太少了,现在来讨债来了?“
我站起来对她笑了笑说:“你确实给得有点少。”
她怒视我说:“贱货就是贱货,几年不见,倒还是那么无耻和刻薄。”
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很容易就节节败退的人了。
于是我依然淡然:“要比刻薄的话,谁能比得上你?”
她怒极,一下子坐在主席座上说:“你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要钱吗?说吧,要多少?”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话说,你在拍电视剧吗?不是那些偶像剧里面才会有一些牛气哄哄的土豪为了让哪个她看不上的人离开她的儿子或者孙子,才会说出这句台词的吗?而现在,请问我是在电视屏幕里面吗?
那一刻,我觉得人生狗血之极,可笑之极。
我端起咖啡杯作势要走:“有点渴,我出去倒一杯喝的,你喝什么?”
朱佩腾一声地站起来说:“你给我站住,我有说过让你走了吗?”
我放下咖啡杯两手一摊说:“我没想过要走,我只是想去倒一杯喝的。”
朱佩冷笑道:“不错啊,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刀枪不入了油盐不进了?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看来我一点也没看错,你没那么好打发。”
我坐下来,直视着她,慢悠悠地说:“对的,我没那么好打发,你给的钱太少了,而且你答应过我的事,最终没办到。”
朱佩也坐下来,她回应给我更凌厉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打发叫花子,十万块我觉得挺多的了。还有,你这样肮脏又没有尊严的人,有资格责怪我?而我又答应了你什么没有做到?我答应了什么?”
我重重地说:“你答应我,只需要我滚得远远你,你才能保证王绍东有一个美好得没有任何转弯的明天,你也说过他是你儿子,分手之后你会想尽办法让他飞快地好起来,可是结果却是你把他弄到澳大利亚去,然后给了他一段不堪的往事。”
朱佩一下子站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朝我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个世界上,就你邓七七没资格责怪我,绍东是我儿子,而他所经历的那一切,不过是因为你这个贱女人带给他的灾难。如果他没遇到你,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听我的读完高中就出国,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贱女人处心积虑地接近他祸害他,他会有那一段不堪的过去?”
“你知道不知道,当我看到他手腕上没结痂的伤疤,我就恨不得杀了你。我恨我连他破掉一点都心痛得不能忍,我以为我能好好地保护他,却没有想到还是让你这个费尽心机的贱女人差点毁了他。”
朱佩越说越激动,她又抬起手想着甩给我一巴掌,还没落到我的脸上,我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甩开她那只带着点岁月痕迹的稍微有点发福的手,拍了拍手,慢慢地说:“我没有处心积虑去接近他,我也没费尽心机去祸害他,我听从你的安排离开他,你原本说只有你才懂得如何为他我,我不懂。我听了我信了,我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你却依然给了他一段那么不堪的回忆,你不觉得,你才是侩子手?”
说完,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继续说:“你太可悲了。”
朱佩目瞪口呆,但是她很快恼羞成怒说:“你果然是不省油的灯,看来哪怕让绍东承受那点痛苦也让他离开你,是我做的最好的事情,也得到了最好的后果,不然如果当初不阻止他,真不知道他会被你害成什么样子!”
我低下头,忽然目光内敛,眼波暗淡下来,我慢慢地说:“我不会害他,这个世间上,我唯一不可能害的人,就是他。”
朱佩愣了一下,但是很快轻视地笑道:“你以为我会被你这一场深情的表达所打动吗?像你这样的人,没有羞耻心,有什么是不能拿来出卖的?当年你为了来深圳傍大款,不是出卖了贞操吗?连贞操都能卖掉,那爱情在你眼里又值多少钱?你不是在伺机而动待价而沽罢了。可笑。”
我依然眼眉黯淡:“是的,我可笑到了极点。那一年,我明明不该高攀和他相恋。而现在,我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
朱佩估计是没想到我忽然语气软下来,没有再和她针锋相对,她疑惑地看了看我,但是很快继续不屑地冷笑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我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