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我想用物质或者金钱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都不行了,那会儿,我看到车子里的杨聪嘴角抽搐一下,一种蔑视与嘲笑的神情瞬间出现在他脸上。他说:“你走吧,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我的心在滴血吗?我看着手中那不足一百元的散钞票,听着杨聪说我假惺惺的话,我的肩膀也紧跟着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席卷了我。
“走吧罗世诚,从你决定把我和陈涛他们留在拘留所开始,你就铸造了我现在的悲剧。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杨聪突然闭上了眼睛,他的这种表情,让我浑身都开始了颤抖,我几乎拿桩不稳,蹬蹬两下倒退两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流泪,反正眼眶很酸很酸,胸口闷得就像要爆炸一般,我对着车里的杨聪,一字一句道:“对不起兄弟,我真不知道会出现这些事,要是再重头来一次,我宁愿是我自己!”
“哈哈……”杨聪闭着眼在嘲笑我,他讥讽的说:“别装了罗世诚,不管你现在怎么样说,都无法改变目前的现实。现实就是,尼玛隔壁的,老子破菊了还得坐半年,现实就是,尼玛隔壁来看我,竟然两手空空。滚!”阵尽狂才。
滚!
这一个字,杨聪是咆哮出来的,紧跟着他的洗脸盆穿过车窗就朝我砸了过来。
“坐下!冷静!”
我没有被砸中,洗脸盆穿不出车窗,但我听到狱警在吼叫杨聪那会儿,看到杨聪瞪着眼睛咬着牙齿对我怒目相向,被警察给强行按在了车厢里的时候,我的心碎裂开了吗?
杨聪,他果真恨我,他叫我滚,就如同当初,我伤害谢梦露一样,叫她滚是如出一辙。我的心,碎在了车子里面狂吼的杨聪身上。
那一刻,杨聪被按倒在车厢,他还在愤怒的咆哮着:“罗世诚,我草泥马,你个杂种骗我,你敢骗我……”
大客车启动。
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压在了我哆嗦的肩膀上,侯韶辉看着大客车驶离,他对我说:“算了小罗别难受了,有些事你解释不清楚。你尽力了就好,至于杨聪,让时间去让他冷静下来。”
看着大客车驶出了我的视线,从大铁门开出去,我又听到了杨聪的大吼声,他还再骂我混蛋的话,每一句逐渐听不到很清楚的骂声,都像一把刀子在割着我的心坎。鲜血,一滴又一滴,从心坎淌落……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当我无力的从看守所走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了看守所里面的喇叭正在播放这首《送战友》,听到那悲戚的音调,想起杨聪是那么恨我,我的心再次痛得钻心。
看守所门外,聚齐了34个其它的兄弟们,他们一见我走出来,马上纷纷围住了我,纪浩和张涛把各自手中的两大袋物品往我跟前一送,问我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给杨聪送进去。阵庄沟巴。
“不需要了,呵呵……”我看着那迟来的四袋物品,苦苦的一笑,对兄弟们说:“杨聪已经送走了,他心态还不错。”
我在说谎,我不想让任何兄弟知道杨聪对我破口大骂了,只要一回想起来那种画面,我就会心痛难耐。以往张瑜和关小志的背叛,我都没有这么难过,毕竟他们俩是做错了事背叛我们。但杨聪没有错,从一开始,都是我在犯错。
我不怪杨聪骂我恨我,我恨的是自己没有能力解救他。既然没有能力解救杨聪,我又偏偏鼓励杨聪去重伤了上官正怡。现在想起这些,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能和苦恼。
我的神情不对劲,兄弟们差不多感受到了,在张涛还不忘把口袋忘我跟前塞的时候,郝刚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就把张涛给推得往后倒退了好几个趔趄。
郝刚朝着张涛叫嚷:“你个傻逼,你看不懂形式的吗?”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张涛委屈的憋着脸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我还敢肯定,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眼眶红了。因为,就在那会儿,载着杨聪的那辆大客车从另外一个出口驶向了我们这边。
“是杨聪!”肖鹏飞眼尖,在大客车距离我们还有十来米的地方,他便看到了车窗前的杨聪。
“杨聪!”兄弟们大声的朝着杨聪喊叫,我的视线停留在杨聪那张布满泪花的脸。杨聪在看到这么多兄弟的时候,他哭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觉得即将离开兄弟们难受,还是看到兄弟们自由想起了自己的悲剧而伤心。
大客车从我们跟前驶过去,张涛提着两个口袋追了上去,他大声的叫着:“杨聪,等一下啊,这是诚哥买给你的东西,等一等啊……”
没有人等张涛,大客车卷起了一股子尘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这时,郝刚走到了我身边,他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有力的熊抱,他拍着我的后背,对我说:“小罗,是不是很难过?想哭的话,就大声的哭出来!”
哇的一声,我被这个大哭的声音给弄得一怔,随即朝着哭声看过去,只见丁俊伟捂住脸蹲在路边哭得可大声了,他一边哭,一边说:“杨聪走了,我好舍不得他啊,以后谁陪我唱《上海滩》啊?”
丁俊伟的哭泣,引发了郝刚的眼眶也变得通红,他是和杨聪在原来那所学校就是好朋友,加上大罗、关小志,他们是四人铁哥们组。可如今,关小志背叛、杨聪被捕,郝刚的伤心也表露无遗。
“哭你妹啊!”我看到酱油哥走到了丁俊伟跟前,伸脚踹了一下丁俊伟,但酱油哥自己,也都是眼眶红红的。
看到兄弟们都这么难过,我咬了咬牙,做为他们的兄弟,我不能让大伙都被杨聪的事情给感染得伤心欲绝。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吗?
我强撑着不哭,狠狠的捏一下拳头,和郝刚分开来,我对大家说:“兄弟们,我们不难过了,杨聪这一去半年都不到,我们等着他风风光光的回来。”
我的鼓舞,让好几个兄弟伙笑了,但我自己,却知道,我哪怕是在强笑,也丝毫掩藏不了兄弟离散的苦楚。
那一天,在我罗世诚的有生之年,是最无法忘记的一天。因为杨聪的恨我,因为兄弟们的难过,我足足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才能做到静心下来。
当天晚上,在好哥家常菜,我们一群人喝得酩酊大醉,说是为杨聪送行,其实唯有郝刚知道,我是在买醉。
第二天,我的情绪依旧不是很高,在沈白的提议下,我不得不收敛起各种难过的心思,把心力转到了问题烟身上。这一天,我又‘销售’出去了八十根问题烟,带上昨天的销量,两天总共销售了140根。
我手中,还剩下60根问题烟,随后我便给矮牛打了一个电话,说手中的问题烟不够第三天的量了,希望他再给我送一点货过来。
矮牛便嘿嘿笑着说ok,一个小时之后,我在校门口见到了矮牛的小弟,他给了我又一盒问题烟,数量在三百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