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看着这一切,老子触目惊心。他作为地方首脑,自己的百姓,被人鱼肉,却一句话也不敢讲,这他妈叫什么话啊。
白应能低着头,说:“你别问这么多,跟我下山吧!”
“我跟你走?那这老婆婆怎么办?她难道就该被打吗?”我质问起来,如同当年的胡适之先生,质问那该死的卖国贼汪精卫。
白应能沉默一阵,说:“带她去红岩医院。”
说完,手底下的一个随从,就背起了老妇人。但是没有往橡胶林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这么做,我能明白,他是害怕唐总看到这一幕,带来不好的影响,觉得自己主政果敢,让百姓受欺负了,会让唐总认为他,是个窝囊废。
气愤,老子真的很气愤啊!
而那几个老缅呢,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和指责,笑嘻嘻的,就准备离开。我不干了,我说着:“白书记,你难道就看着自己的百姓,被人欺负吗?你难道坐视不管吗?”
“李彤!你在说什么?”白应能手下的随从,吼了我一句。显然,我说这话,已经冲撞了白应能。
“魏三,闭嘴!”白应能低沉的说了一声,几个老缅背着枪,就离开了。“李总,我后面给你解释。跟我走吧!”白应能跟我讲着,就要我走。
我气的要死,但也没办法啊,只能跟着白应能,往山下走。边走,白应能就跟我讲,说:“老弟,这事儿我没处理好,你莫多心。”
“白书记,不是我多心,我是觉得.......”我很想破口大骂他,但是我不能,毕竟他是地方首脑啊,而我,还得依靠他,搬动林鸿程啊。如果我得罪了他,我可能今天晚上,就死在果敢。
“你觉得我没有照顾好老百姓是吧?”白应能自己讲了出来。
我没理他,他继续说着:“我告诉你,你来这边的目的,是做生意,是赚钱。至于政治上的事情,你不要管,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说的好厉害啊。而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确了,就是跟我讲,叫我不要管他分内的事情,不然他对我不客气。
没办法,我只能憋屈的答应,说着:“对不起,白书记!”
“没事,走吧!”他冷冷的一句,对我的态度,就有了些许的改变,认为我这个人,有点不识大体。
走到山下,唐总就问起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儿。白应能笑嘻嘻的说着:“哎呀,就两口子吵架。那男的,手里有火药枪,一气之下呢,就干了一枪。李总刚才和我,已经把事情调解好了。唐总,走吧!”
白应能真的可以去死了,这说的像是屁都没发生一样。而我呢,我也只能迎合,说:“是的,就是这样。”
唐总不了解情况,就给骗了。当然了,也不能说被骗,因为他和我一样,只是商人,商人为的是利益,政治确实与我们无关。
回到老街市后,白应能就宴请唐总吃饭,准备商谈一下橡胶林的事情,就把我给叫上了。但是我根本不想去啊,可是没办法,我不得不前往。
那一顿饭,老子吃的想吐,最后就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喝酒,醉的跟狗一样。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心里,憋屈啊!
醉酒后的我,回到了酒店,回去之后,我一个人站在窗子边上,看着远处的缅北群山。我的眼前,浮现的全是老妇人被缅甸军人暴打的场面,想着那个场面,我心里就痛啊。
我不停的问自己,说王强,你是怎么了?这管你屌的事儿,你来这里,是做生意的,是来投资的,这些老百姓的死活,跟你有毛关系。我甚至更自己说,王强,人家马云,人家李彦宏这些人,都不管果敢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吊?
然而,不管怎样,我都难以说服自己,特别是我想着自己在白应能面前,那卑躬屈膝的样子,我就很想咒骂自己,觉得自己变成了自己最痛恨,最鄙视的哪一种人。
想想看,曾经的我,虽然是个混混,但我一直坚持正义,我一直秉承金庸先生的一句话,那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而我现在呢?我为了毛啊。老子为了自己的利益,面对不正义的东西,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这是为什么?是我成熟了,还是我被这个现实的社会,玷污了?我不知道,但我的内心很痛苦,很难受,我甚至想杀了我自己。
痛心,痛恨,痛苦!全都写在我的脸上。
我不停的问自己,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而我来果敢,又是为了什么?
我有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搬动林鸿程。可是我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呐喊,对我说着:“王强,真正的伟大,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大多数人而活。”
这样的声音,很可怕,而我能做的,很简单,就是压住这样的声音。要知道,一旦我成了一个民族主义者,那么我跟白应能,就会成为对立关系。
因为他,是一个汉奸,是一个出卖民族的罪人。
但是,我清醒的认识到,我不能得罪他。最后,难以泄愤的我,看着酒店桌子上,放着的墨水和毛笔。
意气风发的我,抓起毛笔,沾着墨汁,就在酒店的墙上,愤笔疾书,把民族英雄岳飞的《满江红》写在了墙上。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缅贼肉,笑谈渴饮缅狗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样一首激情狂放的词,写的我酣畅淋漓,也抒发了我内心的苦闷。写完之后,我直接把毛笔折成了两段,猛的一下就砸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臣子恨,何时灭?臣子恨,何时灭啊?”
我不停的念叨,内心如同刀绞一般,好痛苦,好难受啊!
是的,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内心,背叛了道德,背叛了理想。在面对缅甸军人枪杆子的时候,在面对白应能的权威的时候,我选择了妥协,选择了卑躬屈膝。
我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可耻!
可我又能怎样?我只是个商人,我觉得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跟大多数人没有什么不同。
累,我的心好累啊。最后我被自己给击倒了,轰然倒塌在了床上,只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难受的要死。
我之所以会这样,不是我身体抵抗力不行,不是我受到风寒感冒,而是我内心挣扎的太厉害。
一方面,我渴望帮助果敢的老百姓,可谓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果敢人的现状,甚至渴望将缅甸军人,赶出果敢,让果敢人自治。另一方面,我又希望白应能帮我弄死林鸿程。
在这样的矛盾冲突下,我内心能好受吗?要知道,我想跟缅甸军人对着干,那就是在触犯白应能的地线。他之所以能称雄果敢,能将富有民族情怀的彭家声,撵出果敢,靠的就是勾结缅甸军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