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话,就是治不好,甚至缓解都达不到,就是想办法控制。
比如肺心病,不论你怎么吃药,不论你到哪一级的医院治疗,就是简单的让你状态恶化变得缓慢一点而已。
所以,这两个科室很难出大牛。
满华国,这几年这两个科室出的大牛,屈指可数。一个老胡,这个货还是研究心脏电生理的,一个老钟,这老头出名还是在传染上。
“院长,内科楼太小了,我们呼吸内才三层,一层还是给呼吸icu的,这冬天实在不行啊,患者们怨声载道的。”
带着一群人,进入呼吸科后,老居做为主管呼吸的院长,就上来开始诉苦。
“要不给你盖个新医院,然后全是呼吸科?”张凡不满意的说了一句。
“嗨,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觉得盖新医院太慢,要不,您动员动员其他内科的,让他们搬家吧,把内科楼全给我们吧!”
也不知道老居这个货是真不知道张凡的意思,还是装着不明白,反正一脸认真的提要求。
几个内科主任脸上不高兴,谁不知道这个内科楼是茶素医院最先进的内科楼。
进入呼吸内后,张凡皱了皱眉头。
呼吸内的护士长看到张凡皱眉头,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没办法了,医生的休息室都让出来了。”
因为过道里都是加床,原本宽大的楼道,现在连个输液推车都过不去,护士们只能抱着各种液体穿梭在中间。
整个楼道里面咳嗽声此起彼伏。干瘦干瘦的老头老太太们,脸上带着面罩,咳的眼珠子都如金鱼的大眼球,就这样,还好奇的看着远处张凡他们这个白色医疗队伍。
楼道里面,甚至连空气都有一种温热的污浊感,甚至能感觉到痰液气化后漂浮在空中的飞沫。
“这样不怕院感吗?”
“没办法啊,这些都危重病号,不进医院根本没办法的患者啊。”护士长委屈的说了一句。
医院的院感一般归护理部负责,再大一点的医院往往有专业的院感办,当初医院也建议成立,不过张凡明白,于其给生手,还不如让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护士进入院感办。
所以,茶素的院感办其实和护理部没分开。
“交班吧!”张凡也没好办法。
“在院患者210人,昨日出院28人,新入29人,危重六人,重症17人,icu32人……”
张凡听的心里一阵阵的乱跳,都快跳紊乱,一共120多个患者,光危重就29个,icu还有32啊。按照呼吸内科四十个医生的陪着,看着是一个医生管理五个患者,好像也不多。
其实不是这样分的,四十个医生,其中要分出五人到六人上门诊,还有预备出三个人当会诊医生,这些医生最少也是主治级别。
剩下十几个住院医没资格管床,只能跟着带教医生干点活。这就只有20个医生管床了,还有几个主任副主任不参与管床。
看着好像一个医生差不多管着着二十个患者,其实不是,比如icu、重症区这种地方,还要分流出几个医生来。
真管床的超不过12个医生,这就是一个医生差不多管着20个患者。
这么多的患者,一个医生早上光下医嘱,就要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查房1个小时,写病历五六个小时,他有时间仔细思考吗?
这样不行啊!
交班结束,张凡带着人群,排成一排,道路太窄,两排都排不开。
张凡都进病房了,最后的几个医生都还没出办公室呢。
“慢阻肺?血氧饱和度三天查了一次,抗生素倒是用了快七天了,你就是这么治疗的吗?”
张凡一翻开病例,火帽三丈。直接当着患者的面,把病历甩给了居马别克。也没为难主治医,而是让老居看看。
老居老脸红的通红通红的,看着病历,手都在抖啊,这是羞的,也是气的。
越来越大医院,看起来比当年那个小房子的医院阔气了很多,各种各样先进的甚至都以为是来到了未来世界的手术室。
其实这里比当年却缺失了一种味道,人情味。很多人说医院,最多也就说一说医术,说一说技术,很少提这个词,因为这玩意说句良心话,越大的医院这种味道越是稀薄,甚至能稀薄的如同站在珠穆拉玛峰上一样。
说真心话,医院医生护士的哪一张张的官司脸,真的,已经达到迫在眉睫需要改变的时候了。
累,谁不累,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而医院,说真心话,这里汇集了人间最大的悲于苦。
医院到底是不是越大越好?前三十年不知道,后三十年大家越来越清晰。
清一色一模一样,直接就是粘贴复制的治疗方案,治疗如同对待流水线上的洋娃娃一样,抗生素什么贵用什么,无效的中成药不要钱的往里面加。那个提成高,用那个!
“算一算,这个患者还需要吃饭吗?算一算,体液的补充量达到了多少?算一算,这么多安培的液体,他躺在床上需要多少个小时才能输完。
这是医疗吗?这尼玛是犯罪。”
张凡直接把病历甩在了老居的怀里,老居本来带着红二团的脸蛋,在白皙的脸蛋上如同挂着两个紫色的蛋蛋一样,真的羞愧到了极点。
张凡一句话都没说管床医生,管床医生已经吓的不知所措了。
“我们……”
“不要给我解释,我不需要你给我解释,你们给患者怎么解释?”张凡话都不让老居说。“一天,我不管你们怎么办,一天之内给我改善过来,吃进去的给我吐出来。吐干净了,修改满意了,这个事情则罢。
如果心存侥幸,呵呵……”
说完,张凡就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过道里,很多从遥远县城赶来的患者,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拿着硬的如同石头的馕饼,慢慢的撕扯着放在温热的水碗里面,等待着软化后,让老人吃一点。
干枯的双手,咳嗽的身体,端着抖动的水碗,一圈圈的涟漪,如同砸在张凡的心里一样。
这两年,张凡眼睛盯着高等级的医术,总觉得只要医院发展起来,总会好一点的,但今天的查房,让张凡心里一股股的难受。医疗的悲哀是什么?太贵而用不起,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难道,医院给的薪水还不够吗?”张凡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呼吸科的医生护士。
医院科室之间抢病号,科室里面医生之间抢病号,这种风气也不知道特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吹起来的。张凡平日里,睁只眼闭只眼,他觉得这种竞争对于科室对于医院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现在,他明白了,尼玛人心是填不满的。
进了办公室,张凡的怒气已经收敛了很多,但仍旧很严肃。
茶素的内科,特别是呼吸科和心内科,这两个科室的医生大多数都是从苦日子里爬出来的。因为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都不太愿意来这两个科室。
累,患者多,呼吸科天天和各种痰液打交道,家里稍微富裕一点的,谁愿意早上刚吃完太阳蛋,就要排队看一个一个咳嗽出来新鲜的红色粘痰呢,谁愿意看着个温热如同刚出锅的蛋黄一样的粘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