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患儿,血管瘤已经占面部面积快一半了,医院可以说也很重视的。
不光麻丨醉丨科派出了出人,甚至病理科的主任都严阵以待了。
这就是人家的强项所在,这台手术做完,他们可以从这台手术中发现很多很多的东西,而茶素医院就不行了,手术可以做下来。
但手术外的东西,就没人家这么厉害了。
一个医院,临床科室的风光,其实是很多很多辅助科室协助帮衬起来的。
进了手术间,张凡就不一样了。
笑嘻嘻的面孔不见了,拿过手术记录签字以后,立刻开始下达命令,“麻丨醉丨准备,空调温度提高,器械上台。刷手消毒!”
手术室瞬间开始工作起来了,“丙泊酚……”
足球大的小屁孩瞬间就被麻翻了。
消毒后,大大的洞巾覆盖在小脸蛋上,就露出了一半紫红色一半粉嫩的小脸蛋。
什么是血管瘤,说实话,目前学界对于它的来源目前还没定论,别说血管瘤了,现在连体表色素痣的来源都还不能确定。
这就是医疗的尴尬所在,很多东西不知道来源,只能对症治疗。很多体表血管瘤的患者还有其他的症状,比如不明原因的低血糖,肢体长度的诧异,骨骼过度粗壮肥大。所以,一旦牵扯到血管免疫方面,就特别麻烦。
手术开始,“尖刀!”
最好的尖刀放在了张凡的手里,这种面部手术,刀一定要锋利,特别是婴幼儿的面部手术,很多手术刀放弃了韧性刚性,必须追求锋利。
沿着孩子的下颌,亚光的刀片就如一个个澹红色的眉笔一样,轻轻的围着脸盘快速的划过,刀锋留下的细线,微微的渗出一丝丝的点状的血痕。
似破非破的,甚至都让人怀疑,这刀到底切开了皮肤没有。
围绕着紫红色的血管瘤,皮肤一块一块的被张凡用镊子架起,“显微镜!”
以前的时候,皮肤移植,医生最不喜欢做的地方就是脸部。面部手术操作要求高不说,而且窟窿多隆起多,稍微手底下功夫不到位,做完就如同粗手笨脚的新媳妇给补的裤裆一样。
而且,以前的皮肤移植选择自体移植比较多,一般取材臀部和大腿内侧。
手术室的取皮刀,估计见过的人不多。这玩意就想一个小型手动压面机,随着手柄的摇动,皮肤就被切了下来,整整齐齐的。
而现在不用了,有李存厚后张凡的异体移植了。
小屁孩的皮肤太稚嫩了,如同蝉翼一样,被张凡用到轻轻的切除了下来,酒红色的皮肤,就像是女性磨砂紫色内衣一样。
“湿纱布覆盖!”
孩子的脸蛋患病的一侧,酒红色不见,变成了深红色,一圈一圈的肌肉,细嫩的肌肉,甚至都能看见微微的颤抖。
手术室外,最最担心的是孩子的家长,彩旗男一会后悔,觉得当时不应该听老娘的,直接给钱,一会又后悔不应该做,应该去金毛,一会又觉得当时应该送一对。
手术的技巧,天赋是一个方面,但还需要大量的练习,前几十年,医疗系统强调技术而不强调技巧。
当初有个笑话,三甲医院的专家不会看感冒,听着好像很搞笑,其实是真事,然后国家觉得这样下去,医疗总体学历倒是追上国家化了,可尼玛医疗水平越来越差了。
这才有了规培制度,优点也有,缺点也不少,有点扬汤止沸的感觉。
简单的说医学学历其实就是技术,而实际应用就是技巧,这方面茶素是吃了大亏的。当初茶素医院刚刚有点起色后,张凡和欧阳南下招聘。
招聘了不少学历和在校成绩特别优秀的博士和硕士,可两年的时间,并没有如同他们成绩一样,在医院干出出彩的工作来。
一方面和茶素是基层医院的因素有关,另一方面和医疗教育有撇不开的关系。
当初的那群人,会读书,会考试,会写论文会做试验,就是尼玛不会看病。内科还好一点,可外科,有一个算一个,基础手术到目前没拿下来的博士都有两三个。
幸亏茶素有了国际医科大,不然这些博士都能称之为不良资产。
比如李存厚的团队,原本说他们是发明参与者,对异体移植的材料应用应该比别人厉害,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群人里面包括李存厚,一旦手术难度提升,他们就坐蜡了。
而中庸,整体几乎可以说是华国医疗的天花板了。
术者主刀:张凡,以前张凡飞刀的时候,填写手术记录的时候很尴尬。
麻丨醉丨之前,手术包打开之前,巡回护士要再一次的确定手术医生的名单,就算人家心里知道,也要在手术室内问出来。
这是巡回护士的监督权之一。以前的时候,去外地飞刀,遇上聪明一点的护士,就会说,主刀张凡,张院长。
这种说法虽然是错误的,但毕竟好听一点,因为手术室内,这种确认是不说行政职务,而是职称的。
比如说主任,说的是正高级别的医生,而不是科室的负责主任。
也有老实的,直接喊出,主刀住院医张凡。
不光张凡尴尬,请张凡来飞刀的主任也尴尬。
现在好了,没以前那么尴尬了,主刀张凡博士,听着就大气。
一助李存厚院士,二助皮肤科马玉生副主任医生。
其实,等上了手术台,李存厚的一助就让人马主任给代替了。李存厚就在器械护士的器械台上帮着准备异体移植的耗材。
和李存厚合作,张凡做的时候就好像和慢半拍的人合作。明明都进去了,等着对方给反应,结果没等到,然后继续下一步的时候,这个货尖叫出来了,让准备第二步的张凡都能神经了。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都进去了。
幸好和李存厚合作的多了,张凡也习惯了。
不过和马主任合作就不一样了,从张凡提着刀的那一刻,就感觉不一样。
这个怎么描述呢,就如同一个肌肉男对上了一个肌肉女,有来有回,而且还能给对方一种紧迫感。
就好像肌肉女始终紧绷着肌肉要上来的感觉。
切皮,牵拉,止血,都不用说话,更不用张凡拿着镊子做出提示。
每一步的动作配合的严丝合缝,张凡的刀在哪里,人家的吸引器就在哪里,张凡的剪刀在哪里,人家的镊子就在哪里。
而且,毕竟是当老了主刀的马主任,手术台上,他更能体会到怎样摆出姿势会让张凡更舒服,这个话绝对不是开车,而是正儿八经的事实。
这就是为啥上手术台之前,一个主刀必须先要确定好一助,至于其他的助手,有手能听话就行的原因。
这台手术难度很高,不过张凡做的很舒服。因为马主任马玉生投喂的技术高。
两人都不说话,甚至眼神都不交流,就是手和手的交融。
手术越做越舒心,越做越快,张凡心里越做越满意。
和马玉生做手术相比,和李存厚做手术就尼玛是一种中年男人的任务一样,咬着牙的来。
“三厘米的楔形!”
张凡轻声说了一句,头都不抬,李存厚瞅了一样手术台上手术的进度,就立刻做出大约三厘米的楔形移植皮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