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操作,不是插进去一动不动等着吸的,必须要拿着吸痰管的头部,先浅后深,尽量一次能吸的量大一点,进进出出,一边观察着患者的表情,一边试探着往器官深处插进去。
这些动作都是按秒计数的,不能慢,慢了会把老头憋死。
也不能快,快了吸不出来痰液。不光要进进出出,深深浅浅,还要拿着软管子在老头的器官四周旋转着寻找更多的痰液。
老头原本憋气的已经能手舞足蹈了,当吸痰管插进的时候,老头突兀的眼珠子都如同要裂开一样,血丝都是爆出的。
这种感觉有多难受,其他不说,一般人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被呛着了,这种感觉比喝水呛了的感觉难受几百倍。
窒息感,**感,肌肉强烈的排斥感,说实话,这玩意要不是治疗的操作,绝对能当刑罚来用。
患者难受,医生也不好受。
手里的软软的管子,不光要快速的进进出出,还要随着患者扭动的脑袋活动,而且还必须寻找到站在痰液上的粘痰,说实话,太艰难了。一边看着老头要憋死,一边着急的寻找痰液,而手里的劲道还要控制好,不然这软管自就折叠在一起了。
真的,医生和患者同时都是一身的汗,医生的这种艰难,上了年纪的油腻中年男,绝对有体会,往往对方一个幽怨的眼神,绝对比打个耳光都难受。
“张院,不行,器官水肿了,插不进去。痰液只能吸咽喉浅部的,深一点的地方,根本进不去。”
阿依古丽试了好几次,都进不去。
医疗上的操作都讲究一个轻柔,而且还有次数。比如导尿,老头前列腺肿了,导尿的时候,最多就三次,导不进去就不能导了,必须造瘘,因为人体的这个玩意它不是塑料,也不是橡胶,导的次数多了会水肿。
而吸痰其实也一样,往往第一次如果进不去,后面就更难进了。
“切开包!”张凡对着呼吸科的护士长喊了一句,然后对着站在一边已经惊慌失措的小医生说道,快和家属谈病情去。
而老头的老伴都不敢哭了,拿着电话哆哆嗦嗦的给孩子打电话“大娃啊,快来啊,你爸爸不行了!”
说话中带着一股子呜咽。
估计是对方挂了电话,老太太一边终于哭了出来,好像给孩子通报后,心里释放了一点情绪一样,一边哭,一边说,“昨天让他做雾化,他嫌气憋,晚上又偷偷的抽烟。
你就不能不抽烟吗,你就不能听听医生的话吗,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都怪我啊,我要是不给你烟,你也不会这样。你千万要坚持啊。”
老太太委屈的都颤抖起来了。
少年夫妻老来伴,好多老人伺候着倔老头,在别人眼里好像觉得为这个老太太不甘心,可谁知道,老太太往往把这个老头当一种寄托,或者当做任务一样。
一旦老头离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老太太的精神大踏步的后腿,不用多久,甚至都用不了几年,老太太就不行了。
阿依古丽一听,是自己错怪了小医生,不过错怪了就错怪,谁让她不仔细查房呢,道歉是不可能的,下来不收拾她都已经不错了。
办公室里的医生们能抽出手的,都来到了病房里,这种情况多个医生,就多个帮手,一般情况,都不用其他人招呼,一旦听到那个房间的患者不行了,需要抢救,医生们都会自觉的过来帮忙。
这就是内科的团队合作。
切开包第一时间就拿了过来。
李辉一看管床的女医生哆哆嗦嗦的说不清楚,他立马结果了谈话记录,对着老太太开始宣讲。
老太太原本就紧张,现在都站不住了。
“能不能等等孩子,让他见见孩子最后一面。呜!呜!呜!”老太太估计也没听进去什么,就听到可能会死亡。
李辉毕竟干了几年了,一边说一边把笔塞进老太太的手里,随便花了几下,掉头就走。
“切开同意签字了。”一边走一边朝着病房里喊。
其实,切开已经在进行了。
护士们一边拉着挂在房顶的帘子,一边把周围病床的患者往其他病房搬移。
隔壁床的另外一个老头,脸都被吓青了,太吓人了。在他的眼里,这帮医生就如同杀猪一样,摁着患者就往器官里插管子。
就在他心悸的时候,他得老婆说了一句,“看你还抽烟不抽烟了,昨天晚上你和那个老头一起抽的烟。”
一句话,吓的老头都哆嗦了。
流感不可怕,可怕的是原本就有基础疾病的人,如果再被流感感染,这就可怕了。
老头的胸部,鼓的如同气球,吸进来的气出不去。憋的大小便失禁都是很轻松的。
器官切开,虽然就是一刀子的事情,可大小也是个手术。张凡消毒铺巾。因为是内科,一时半会的连个缚带都找不到。不得已,李辉按着老头的双脚,护士长和阿依古丽按着老头的左手,患者急匆匆赶来的儿子按着患者的右手。
“千万不能松手。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松手。”张凡拿着注射器抽了10l利多卡因后,主要是对着患者儿子说了一句。
“嗯!嗯!”
患者儿子其实也早就慌乱了,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蒸馏水稀释过后,局部麻丨醉丨,针头扎入的疼痛早就已经不能引起患者的痛觉了。
张凡手底下特别的快,这个时候,就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候。
而且,快中还不能出错。一旦错了,就怕耽误了时间。
不吃不喝,人还能活几天,一旦呼吸窘迫了,分分钟要人命。
麻丨醉丨,一般局麻起效时间大约在七八分钟左右,可现在等不及了。其实局麻就是个安慰剂。还没等麻丨醉丨起效呢,张凡已经动刀了。
摸到环装软骨,一刀下去,横着一拉,干瘪的皮肤就如同画了一道白线,然后慢慢的才溢出血液。李辉死命的压着老头的脚。老头的儿子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咬着牙红着眼睛转向了另一边。
切开皮肤,钳子镊子,张凡双手其上,捏住皮肤一牵拉,撑开皮肤露出器官。
当切开器官的时候,老头终于不挣扎了,瞬间如大力水手的菠菜时间度过了一样,身子都瞬间软了下来。切开的器官处,噗嗤噗嗤的碰着血珠和气泡。就如奶娃子吃饱了吐泡泡一样。
这个时候,速度要更快? 不然血液进入肺部,又是一个更麻烦的事情,拿起套管。套管呢? 怎么描述呢? 其实就是个大扳指一样的塑料通道。这个是用来撑开气管的。
因为气管就和洗衣精的排水管一样? 是层叠的,这玩意要是不撑开,今天切开? 第二天就能给你愈合了。
所以塞进套管? 张凡拿起针线围着切开的皮肤就把套管缝在了周围的皮肤上。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小手术做完 。当套管固定,老头呼吸正常了。从套管里喷出来的温热的气体? 好像是老头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像是在说憋死老子了一样。
这个状态? 真的就想是瘾君子过了瘾一样? 闭着眼睛进入了睡眠? 真的? 极度的恐惧后,人就和孩子一样。蜷缩在一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