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外婆和爸妈实在放心不下大白的状况,一大早就带来了煲了一夜的汤来看望大白。
大白睡了大半天加上大半宿,早上醒的很早,顺带着把我们也都给弄了起来。
爸妈他们也带了我们的早饭,我没有什么胃口,左右看了圈发现没有见到陈洺,孙邈注意到我的动作立即就解释道:“指挥出去有点事,两个小时内就回来。”
点了点头,看着旁边吵吵嚷嚷的一家人,我伸着懒腰准备出去转转。
.......
公共厕所里,我穿着衣服坐在最里面一个隔间的马桶上面发呆,脑袋中开始拼命的回想上一次大姨妈来的日期。
怎么想都好像是上个月月初差不多一二号那两天来的,现在都已经第二个月的月末了...姨妈还是没有任何的踪迹。
其实我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因为上次肚子上莫名其妙的刀伤导致身体太过虚弱,掉了那个孩子之后,我的姨妈几乎没有一次是正常的,但是无论多么不正常也都没有像这次这样那么久。
在厕所思考了足足五分钟,我干脆就起身离开了厕所。
坐电梯来到一楼,从一楼大厅确定了妇产科的楼层后,转身又上了电梯。
妇产科在四楼,电梯到二楼的时候停了下,从外面进来了个带着口罩的女孩,原本我还没怎么在意她,但是在扫见她身上穿着的那个眼熟的棉袄后,我才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一瞧才发现竟然是熟人,原来是我们楼里负责我们那个楼层的打扫的女孩子。
她身上穿的棉袄是夏夏出事那天早上出门之前我找给她的,难怪刚刚觉得十分眼熟。
她在低头想着事情,进了电梯瞄了眼电梯楼层键,看到四楼的灯在亮着就又低下了头,没有按别的楼层。
我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她也是要去妇产科??
或许是好奇心作祟,这会我不太想被她发现自己,一会到了四楼如果她下去的话,我倒是想知道她是来这里干嘛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四楼,我刻意停顿了下没有立即下电梯,那女孩在电梯门打开后往外飞快的看了一眼,随即将口罩往上扯了扯快步的走了下去。
见她出去,我也赶紧跟着走了出去。
现在时间还太早,整个医院都冷清清的,妇产科更是人迹寥寥,整个走廊都只有那个女孩快步走路的声音,我跟在后面想要加快步子跟上她,又担心快步走声音太大被她注意到,正纠结着,我看到从最里面的一间值班室里闪出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拉住了那女孩。
我赶紧侧身藏到旁边水房里面,微微露出脑袋打量他们俩,就看到那女孩在看到那男医生的时候,一把就抱住了他,那男医生则戒备的左右乱瞄,最后略有些不耐烦的扯开那女孩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办公室里。
在他们俩进去好一会后,我才敢从水房里走出来,疑惑的看着他们俩进去后就关上的值班室的门,这是几个情况??
就在这时候,一位女医生应该是刚上班,从另外一个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发呆的我,迎上来站到我面前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我这才回过神:“哦哦...没事...哦不对!有事...”
女医生笑了笑:“所以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有事有事。”
女医生上下扫了我一圈,转身用钥匙打开了门诊室的门,对我道:“进来吧。”
进到房间后,她从房间上取下白大褂套在身上坐在诊桌里面道:“坐下说,什么情况?”
她这么一问,原本觉得无所谓的我顿时就有些尴尬起来...
诺诺索索了好一会才憋出一段话:“那个...推迟了...大半个月。”
女医生应该是见多了我这样状况的人,点了点头温和的笑了下:“测过了么?”
我先是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早上吃饭了么?”
“没有。”
闻言,女医生低头从旁边抽屉里翻找了出一个盒子递给我道:“去厕所先测测看。”
我疑惑的拿过盒子,上面几个字差点晃瞎我的眼。
早孕测试。
这玩意其实我倒是不算陌生,在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有两个女生谈了男朋友,经常出去住,所以每个月那几天总是会拖着我去陪她们买这个回来自己测有没有不幸中招。
当时还是纯洁美少女的我每次被拖去都是脸红脖子粗的站在药店门外等她们,大不了就是在她们去厕所的时候在外面帮忙提个包。
在厕所里蹲着等着横杠显示的期间,我坐在马桶上撑着脑袋陷入了对过去生活深深的怀念中。
我想,大概现在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没法不去怀念过去安静平和的日子。
有些东西,你拥有的久了,便习以为常认为是理所当然,失去了感恩的心。
而现在,我们所有的人都共同失去了最宝贵的安静平和的日子,失去了珍惜的机会,就只能无奈怀念。
这也是在庇护所中最常见的景态,一点点的小事出现都能让人开心很久,大家在相比较以前更加的懂得感恩生活的同时,又活在对当前生活百般的将就中。
毕竟世界已经变了,这是事实。
人类不再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统领这个世界的已经是那些曾经为人的行尸走肉们。
人类在地球上强大了数万年,最后却还是输给了自己,狼狈的圈起高大的围墙将自己圈养起来。
狼狈而可怜。
说起来真是挺可笑的。
已经没人能扭转目前的状态,毕竟这个巨大的星球上已经遍布了行尸们的踪迹,就算是研究出能让他们恢复理智的药物,就凭着目前的存货的人类数量来说,也没有能力将这些药物用到每一只行尸的身上。
世界已经崩溃了这是谁都无力更改的事实。
我摸了摸肚子,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门板,如果此刻我的肚子里真有一个小宝贝悄悄的住了进来,那么以后...我该如何让她明白,以前的世界并不是现在这样的?
我该如何才能让她去理解现在的世界,如何让她去适应这个残忍的世界?
从出生就生活在这鸟笼一样的庇护所中,到处都是隔离的围墙,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她从出生就注定看不到山川大河,大海小岛。
正当我整个人全都沉浸在这愁绪中不能自拔的时候,隔间外面的厕所门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进了厕所里面。
脚步声将我从出神中拉回了思绪,我侧耳听了一下,进到厕所的应该是有两个人。
本来有人来厕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人人都有三急。
可是那俩人进来后,脚步声就停留在关上的门那里不再动了,几秒钟后安静的厕所中传来阵阵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