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顿时苦涩了起来,这一年来,各种各样的问题,加上我生过那样一场莫名其妙却又让人提心吊胆的重病,几乎将爸妈和外婆折磨的心力交瘁。
就连天天,也明显不如以前活泼外向了,我又跟他接触的少之又少,内心十分亏欠。
我沉默了这么久,老妈一直看着远处,半晌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捂住了脸。
我妈哭了。
这时候,阳台的玻璃门被老爸轻轻推开,他看了眼趴在栏杆上捂着脸的老妈,对着我摆了摆手,示意先进屋。
我的嗓子眼也酸了,转身进屋的时候眼泪没法控制的就滚落了下来。
我爸到了阳台上后又关上了门,透过玻璃门我看到老爸站在老妈身边,点了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陈洺已经回来了,靠在床边在看一叠厚厚的资料。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他仰头看向了我,注意到我在哭他脸色怔了怔,接着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朝着我走了过来。
什么都没说,先轻轻将我揽进了怀里。
在我靠近他怀里的瞬间,终于止不住,将脸埋在他肩膀里止不住的痛哭。
我带给了爸妈,带给了我最爱的人太多太多的痛哭和无奈,我不该生病,不该总是情绪悲观失控,不该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该懦弱到只知道躲在陈洺怀里哭。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爸妈,脑中不停的环绕着有关哥哥的那个梦境,还有刚刚看到老妈那满头的黑白交错的白发,单薄的身子,捂着脸哭泣的场景。
老妈一定压抑了太多太久,在我生病的期间她和外婆几乎哭瞎了眼睛,无数次我在夜里醒来的时候,都听到她在旁边陪护的床上啜泣的声音。
哥哥死了,他们能借着我和天天坚持下来,我却总是那么不争气,带给他们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紧紧的抱着陈洺,我终于哭出了声音,哽咽的近乎抽搐:“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
陈洺只是紧紧将我抱在怀里,伸手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满是手茧的手指轻柔触碰眼角的触感。
半天,我哭累了,他将我抱到床上坐在他怀里,亲吻我的额头轻声开口:“别哭了。”
...........
末日就是末日,无论生活在看似多么安逸的地方,人们的心理还是不同的,大家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担心此刻的安全是否稳妥,久而久之这种担忧就演化成了一种固执的压力,去除不掉,人也会因此变得相当脆弱。
我在外面流浪了太久,这种感觉不算强烈。
但是爸妈,外婆他们对此是十分敏感的,长期的心理压力,让他们相比较以前变得十分的脆弱。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还没亮。
时间应该是早上五六点钟。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
我躺了一会根本就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准备今天带着爸妈出去走走,好好陪陪他们。
刚走到门边,手放到门把上,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爸妈说话的声音。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爸说了什么,老妈语气有些心疼的开口:“她哭了?”
老爸开口:“可不是,默默那孩子感性天生随我,瞅见你那副模样,能不哭么?”
老妈的语气顿时自责了起来:“我不该跟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孩子病刚好...我就...”
心里一阵温热,我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扯了扯嘴角轻轻的打开了门。
结果门刚一拧开就看到了跟爸妈坐在一起的陈洺,他刚巧在给老爸递东西,一扬脸就看到了我,嘴角微微一抿逐渐上扬:“醒了?”
闻言爸妈也朝着门边看了过来。
我还没从陈洺那个慢动作的笑容中回过神来,直到老妈开口喊我,我才啊了一声赶紧往他们旁走去。
我出来后爸妈就不再讨论昨晚的事情,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
这一扯就免不得提起昨天跳楼的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说起这个我立即扯住陈洺问:“那件事你知道不?咱们大楼死人了。”
陈洺喝了口茶点头道:“知道一些。”
闻言,老妈忙凑了过来:“快说说是啥情况,我咋听人说是中邪了?”
我无语的看了老妈一眼:“这你也信?”
陈洺对着老妈咧了下嘴后开口道:“没有那么邪乎,她感染了。”
闻言,我顿时就觉得相比较之前众所云云的猜测,事实真相未免太简单了点:“就这样?所以说...她自杀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感染了?”
老妈大概也是跟我差不多的感觉:“那之前还传言她中邪了啥的...跟真的似得。”
我点头:“我还听说是被人给...想不通才跳楼的、”
..............
陈洺出门之后,外婆他们才陆续起床,我们吃过早餐后,今天大白跟小雨都休息,一群人准备趁着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
今天孙邈似乎也休息,加上之前陈洺留下的车,我们两辆刚好够载那么多人的。
在上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有东西没拿,又跑回楼上拿了东西,在出门的时候,在楼道看到了之前打扫的新来的姑娘。
她情绪似乎不太好,见到我也没像往常那样打招呼。
我放慢了脚步凑上前试着搭话:“上午好。”
那女孩半天才恍然回神,见是我勉强笑了下:“上午好陈太太。”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她拉扯了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可能是今天比较冷,冻的。”
我疑惑的看了眼走廊窗户外面的大太阳...
转身跑进屋里拿了件我的羽绒服递给了她:“喏,不嫌弃的话你先穿着。”
女孩一愣:“这怎么好...”
两车的人在楼下等我,我直接将衣服披到她身上:“别跟我客气啦,赶紧穿上吧。”
在我转身往电梯走去的时候,那女孩淡淡的对着我道了声谢:“谢谢你。”
我回头笑着冲她摆手:“客气啥呢,大家都那么熟了。”
其实我们真不怎么熟,只不过是看她似乎心情不好顺口那么一说。
一起来的同事突然间跳楼死了,她心情低落也是能理解的。
平日也不是多交好的关系,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回去后跳上车的时候,大白从前排勾着脑袋问我:“拿啥了?”
我瞥了她一眼:“你猜。”
徐一文在开车,闻言从后视镜看了我两眼,刚准备开口,我看到他眼睛一闪,瞧向了车子的后面。
嘴里咦了一声后示意我回头看看:“默默,你瞧。”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赫然发现我们大楼下孙婆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