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和林羽对视了一眼，接着林羽快步跟了上去。

韩冰则转过头冲小女孩说道，“小朋友乖，一会儿阿姨的同事会上来陪你，直到你婆婆或者妈妈回家为止！”

“好，阿姨再见！”

小女孩用力的冲韩冰点了点头。

韩冰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转过头，小心翼翼的掩上门，同时用对讲机吩咐小区门口的同事立马赶过来。

韩冰下楼之后，姜存盛和林羽已经到了楼下，姜存盛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给自己母亲打了个电话，让其赶过来照顾女儿。

“姜队长，对不住了……”

韩冰沉着脸掏出手铐给姜存盛戴上，她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束缚住姜存盛的双手，随后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走吧！”

姜存盛顺从的戴上手铐，转过头，再抬眼望了望自己的家，随后迈步朝着小区外面走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问道，“何队长，韩队长，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自认为平日里的行为没有破绽……”

“你确实没有破绽！”

林羽沉声说道，“直到今天之前，我们也无法完全确定给万休提供消息的内奸就是你！直到我们今晚在网球场抓到那个打扮成环卫工人的接头人，从他嘴里确定了一切！”

“你……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在网球场与人传递消息？！”

姜存盛神情惊诧的问道。

“因为我们年前就派人盯着你了！”

林羽也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从那次爆炸之后到现在，已经贴身盯了你几个月了，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如指掌！”

“什么？！”

姜存盛闻言脸色猛然一变，不敢置信道，“已经盯……盯了我几个月了？！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身为军机处的中队长，他的反侦察能力一直十分出众，没成想竟然被人跟踪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察觉！

“姜队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韩冰冷声说道，“若要人不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不要去做！你难道没考虑过后果吗？！”

姜存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停，显然极为惊骇。

“姜队长，你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林羽紧蹙着眉头，沉声质问道，“你知道万休害死了我们多少同胞吗？！你知道特情处要置我炎夏于何地吗？你所出卖的每一个消息，都可能变成特情处扎在我军机处战友身上的利刃！变成射向我炎夏同胞的子丨弹丨！这其中，也包括你的父母、妻子以及你的女儿！”

面对林羽的质问，姜存盛满脸悔恨，涕泪横流，颤声道，“一朝失足，千古为恨，我枉为人啊！我负了祖国，负了军机处，更负了千千万万的同胞手足！我姜存盛不忠不义不孝，还有何脸面立足于这天地之间！”

话音一落，姜存盛突然脚下一蹬，身子猛地窜出，直扑前面的马路。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实在太出乎众人的意料，等林羽反应过来追出去的刹那，姜存盛已然扑到路中间一辆疾驰而来的小汽车上面。

砰！

吱嘎！

随着一声闷响，小轿车急忙刹住，但是为时已晚，姜存盛的身子已经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十数米开外，翻滚了出去，口鼻窜血。

“姜队长！”

林羽和韩冰两人脸色大变，齐齐朝着姜存盛追了过去。

林羽急忙俯身蹲下，一把扣住姜存盛的手腕，试起了脉搏。

韩冰则一把抱起了姜存盛。

“怎么样？！”

韩冰急声问道。

林羽面色一沉，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五脏具碎，回天乏术……”

因为姜存盛的身子是斜刺里扑出来的，所以小轿车的车头正好撞中了姜存盛的腹腔和胸腔，导致姜存盛五脏皆都大为受损，根本没有了活命的可能。

韩冰脸色一白，低头望了眼怀中的姜存盛，又急又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又是何必！”

“嘶……嘶……”

这时一阵微弱的声响传来，韩冰神情陡然一变，急忙道，“家荣，他……他好像还有气，有什么话要说……”

林羽见状神色一凛，急忙摸出银针，在姜存盛身上的几处穴位快速扎下。

姜存盛急速起伏的胸口这才稍微缓和了几分，嘶嘶的嗓子中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你要说什么？！”

韩冰急忙俯身侧耳倾听，只听姜存盛声音微弱的说道，“我……我虽然出……出卖消息给万休……可是我从……从没害过任何手足同胞……求……求你替我照顾……照顾……我女儿和……和……”

说到这里，姜存盛的喉头突然停住，起伏的胸口也顿住，半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韩冰轻轻闭了闭眼，流露过一股不忍，沉声道，“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女儿和家人的……”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将姜存盛半睁着的眼睛抚上。

林羽紧蹙着眉头望着姜存盛，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来人，将他的尸体抬上车！”

韩冰立马招呼手下将姜存盛的尸体抬走，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摇头，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对姜存盛有些恨不起来。

起码姜存盛英勇赴死，也算个汉子。

“我……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林羽目送着姜存盛的尸体被抬走，紧蹙着眉头喃喃道，脸上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神情，反倒带着一股凝重。

“哪里不对劲？！”

韩冰转头不解道。

“说不上来……”

林羽皱眉道，“他刚才说什么？说他从没害过任何手足同胞？！”

虽然刚才隔着远，但林羽还是依稀听清了姜存盛临死前的话。

“对！”

韩冰点点头。

“这话就有些奇怪了！”

林羽眯了眯眼，寒声道，“不说别的，光是当初在长白山一战，他出卖情报，让凌霄他们上山伏击我，就害死了多少同胞！”

想到死去的季循和谭锴，林羽仍旧心如刀割。

如果没有当初那一役，现在谭锴和季循还好端端的站在他和韩冰身旁。

听到他这话，韩冰脸上的唏嘘和不忍也顿时一扫而空，冷声道，“这不过是他死前的辩解罢了，或许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好让我们关照他的家人！”

“说到他的家人，我就感觉更奇怪了！”

林羽皱着眉头摇摇头，沉声道，“想当初凌霄和万休在京中滥杀无辜的事情，姜存盛应该全都知道，可他还是帮着万休和凌霄作恶外逃，既然他这么在乎他的家人，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的家人和亲戚也意外遭到了毒手吗？而且……既然他一直帮着万休和凌霄作恶，又怎么敢跟自己的女儿自称自己是个打击坏人的英雄呢？！”

“那他总不能在自己女儿面前说自己是坏人吧？！”

韩冰不由冷笑一声，“不过是哄孩子的招数罢了！”

“看到今晚上的那幕之后，我实在有些无法相信，一个如此深爱自己家人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