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眼睛挑挑眉:“原来我的工作就是操着外语帮他们找厕所,明白了,这两万太好赚了。”
顾澈的脸一僵,扭头对司机说道:“怎么开得这么慢。”
我看到司机的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抖了一下。
我心想,这货脾气不大好,还是不惹为妙。
这么想着,就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插上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对顾澈抱歉地笑笑:“快考试了,练练听力。”
顾澈扫了我一眼,把头慢慢偏向窗外。
我瞪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磨了两下牙,挣分钱真不容易,尤其是挣他的。
耳边的音乐一直循环着,我闭着眼睛倚着座位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车子好像停了下来。
我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机场停车场。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顾澈,发现他已经开门下了车。
我一呆,随即怒了起来,这么不尊重人!到地儿了好歹也叫我一声啊!我要不下车的话他去操着英语给人家找厕所啊!
嘴皮子一动,刚刚心里面想的就要脱口而出。堪堪这时,顾澈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
到嘴边的爆脾气生生被我忍住。
我坐在车里呆了几秒钟,立马像变脸似地换了个表情,笑靥如花地抛出句:“到了啊!我竟然睡着了,真是让你见笑了……”
顾澈皱了皱眉,转身往机场里走,我抓着包包跳下车,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一边走着一边把耳机线拔了下来想收到包里,刚一拔下来,就听一阵音乐骤然响起。
“溜溜地她哟!她哟我哟!心儿一堵嘿嘿嘿……”
我和顾澈俱是一愣,他低头看了一下我拿着耳机线的手,剑眉拧了拧。
考虑到他知道我故意撒谎说复习听力,实际上是为了避免和他交流之后的心情。我咬了咬牙,拇指死命按着音量按钮,快速地关小音量,然后拿起手机,表情淡定地放在耳边:“喂?阿若,有事吗?”
顾澈:“……”
好吧,我就是驼鸟又怎么样,反正他又不可能当面拆穿我。
我刚这么想完,顾澈挑着眉毛轻轻说了一句:“先把歌词关了再接电话吧。”
我淡定地说了句好,把播放器按了暂停,然后退出。
这货实在是太精明了。
和我有得一拼。
我和顾澈一前一后走进机场大厅,司机刚要把手中的接机牌举起来,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顾!你怎么才来!”
我疑惑地转身看过去。
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老外在几米之外兴冲冲地跟顾澈一边招着手,一边推着行李箱大步走了过来。
他咧着嘴笑着说道:“飞机提前抵达,我还以为你能在这等着呢。”
一口流利的汉语。
这还需要我来翻译?
顾澈看了看他,跟我介绍道:“这是文森,我在美国的大学同学。”
然后指着我说道:“这是王凯璇,翻译,专门给你们按排的。玩两天就赶紧走吧。”
文森一听,两眼顿时放出了惊喜的光,口中叫嚷着:“怎么这么有良心了!上次我来你都不管我!”
说着就要上前拥抱我,顾澈一下子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身后问道:“苏姿呢?没来?”
顾澈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蓝色T恤白色紧身裤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她的个子比我稍微矮一点,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像欧美女孩子一样涂着重重的眼线和浓浓地睫毛膏,长得并不十分漂亮,可是却很有气质。
她走上前笑嘻嘻地用英语跟顾澈打着招呼:“顾,好久不见。”
我一歪头,眯着眼睛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个香蕉人,看来我接下来三天要伺候的正主是她了。
顾澈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被叫做苏姿的女孩子看到我和顾澈并排站到一起,好奇地看着我问道:“她是谁?是你女朋友吗?”
我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接着脸色不变地说道:“你好,我是顾先生请来的翻译,我叫王凯旋。”
苏姿听我这么一说,有些好笑地看着顾澈。顾澈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走吧,车都在外面等着了。”
苏姿一把拉起我的手,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我跟你一起坐。”
文森听了,在后面不满地嘟嚷着:“我不想跟顾坐一辆车!我们三个一起坐,让顾一个人好了。”
我一听,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他这么一个大块头,用那么撒娇的语气说这样一句话,还真的是好搞笑啊!
我刚想回头跟顾澈分享一下这种喜悦,就见顾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我撇了撇嘴,看来刚刚文森的话伤他自尊了。
出了机场大厅,早有两辆崭新的奔驰停在了门口。
我暗暗想到,果然有钱,早知道当初他说要翻译的时候我应该矜持一下的。
我和苏姿坐了后面那辆。
把他们两个人接回来之后顾澈就走了,说是公司还有事,等下直接上酒店找我们。然后给我们留了一辆车。
临走的时候顾澈叫住我,给了我一张卡,让我有需要的时候就用。
我放在手中掂了掂,故意问道:“能透多少?”
顾澈扫了我一眼:“五百万。”
我一听,瞪着眼睛问他:“真的?”
顾澈点了点头。
我笑着问道:“密码是什么?”
顾澈淡淡说道:“没有密码。”
我一呆,看他那样不像说假话,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可不敢拿,我把卡片往他手里一塞:“我不要,你给你的司吧。”
顾澈挑了挑眉:“你不敢拿?”
我诚实地说道:“嗯,我不敢拿,丢了这卡,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顾澈轻轻笑了一下,把卡重新放到我手里:“那就把你卖了吧。”
我瞪他:“……”
我一看顾澈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再推辞,再推辞的话就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顾澈走后,我把文森和苏姿直接安排在了四季,反正是花他的钱,我这个代理东道主自然要让外国友人住的舒舒服服的。
我在大堂里等着文森和苏姿,正无聊地看着水族箱里游来游去的龙鱼,忽然听到拐角处有人在说话。
虽然声音刻意的压低,但是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直起身子看了看,是两个五六十岁的阿姨。
两个人显然是聊家事。
我觉得听墙角这事不太道德,于是转身要走,却听到其中一个穿蓝黑色连衣裙阿姨说道:“她儿子就死在了疆城,听说留下两个孩子,当年死活不准他们回来。这临了了,良心发现了,派人四处打听孩子的下落。你说这不是报应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酒店餐厅。
还不到就餐的时间,餐厅里人还不多。
我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给苏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在酒店二楼的餐厅等着他们。
刚挂了苏姿的电话,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吵架。
我的心里颇有些不耐烦。
刚刚听到的那几句话,让我的心里忽然就难受起来。
疆城,死了,留下了两个孩子,不让回来。
不就是说阿爸吗?
除了阿爸,还有几个人能的经历会像他这样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