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迅速的转身,急匆匆的从包里把刚刚那张支票取了出来,然后进了梁景的书房,这整个过程我都是踮着脚尖走路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我想这书房一直都是梁景在用的,总归能找出一样签着他名字的东西。
梁景的笔迹我看过许多次,以前当他副助的时候,也总是看他签字,可这会到了紧要关头,我却把他的字迹忘的一干二净了!我是不太相信那姓周的女人说的话的,如果外公的死跟梁景有关,那这一次的行动他就显得太蠢了,这种行为完全不用她来告诉我,梁景自己的脸上就写着‘这事儿是我干的’这几个大字。
这背后的人主要用意是想做什么,其实很明显,只是她大概不会想到,我就算不信梁景,我也是绝对不会跟他闹翻的。
我现在就想知道,梁景在这件事上,究竟参与了多少,还有他如今的态度。有时候一个人的心思太深,真真假假不到最后谁都看不出来。可惜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什么东西来,很显然,梁景并不在这里放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等梁景洗完澡出来,我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上说如今地产行业走势正好,但也在不断的产生泡沫,房价在这两年里可算是水涨船高,不断的再创新高,那些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专家正在预测未来走势。我又坐了一会之后,才进去洗澡。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梁景给我提了一下关于食品供货商的问题,有几种独家供货食品合约到期需要续签,他让我去处理,我想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表示会注意这个问题。
之后,我就将这件事交给了邹平去处理,与每个供货商都联络一下,约个时间出来谈一谈,想来这合同又是要重新拟定过了,价钱等方面肯定要重新估价的。回到办公室,我也算是翻箱倒柜的找那些文件,想找找看有没有那一份文件是梁景签字的,可往往我要找什么的时候,那东西就像是跟我躲猫猫一样,死活不肯出来。随后我也就放弃了,不过我倒是又想到了一种方法,也许我可以亲自去银行问问。
真真假假,去银行试试应该就知道了。
这天我接到了于嘉茹的电话,她现在也是难得给我打个电话过来,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样了,结果等我一接起电话,她就带着一丝哭腔,抽抽搭搭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颇有耐心的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忍住哭意之后,哽咽着开口,“清……清城,你在吗?你怎么不说话?”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顺手将手里的支票收了起来,道:“我在等你哭完,发生什么事儿了,哭成这样,被抢劫了?”
她用力的吸了两下鼻子,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感觉像是在大街上,她默了一会,复又开口,语气显得特别无助,道:“我找不到我的护照了,本来我今天的飞机回国的,可我的护照却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清城,我爸妈要离婚,我想回国,都到了这个岁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为什么要离婚。清城,我觉得自己挺没用了,节骨眼上,却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爸妈吵架,我甚至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要不是我打电话过去,他们正在吵架,听到爸爸吼出那么一句话,我一直就被蒙在鼓里。”她说着忽又哭了起来,
于嘉茹在电话那头说着说着就再次哭了起来,我这脑海里忍不住就想到一个画面,异国他乡的街头,蹲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女孩。想想这画面,几分凄惨里,也带着几分好笑,毕竟这于嘉茹也不是孩子了。
我抿唇笑了一下,随后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笑道:“你先冷静下来,再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就去相关部门补办,别着急,事情总能够解决的。至于伯父伯母的事情,跟你在不在其实没多大关系,而且于嘉禾不是在吗,你先不要那么担心。夫妻吵架,说几句狠话很正常,没准一转头就好了呢,可能是你想多了。”
于嘉茹依旧在那儿嘤嘤哭泣,忍了好久之后,才又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这次不太一样,清城,你知道的,我爸爸那个人一般没那么大的脾气,可这一次他竟然发怒了。我妈的语气也有些不对劲,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我哥……”她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信他,我现在一点都不信他能够解决问题。清城,你能帮我吗?”
我稍稍顿了一下,最后低低的叹了一声,说:“好,那你也别哭了,在那边好好解决事情,我等你回来。你爸妈那边,我会尽力的。”
“谢谢,幸好还有你。”
我也没说什么,又劝说了两句,才挂上了电话。我摸了摸手机屏幕,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晚上下班去找方琴,就当做是代替于嘉茹去的。
下班之前,我就早早的给梁景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一声我傍晚有点事就不同他一块回家了。傍晚下班,我就直接开车去了方琴家里,路上我还是转道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些礼品,这才去了方家。
到的时候,差不多天也黑了,我拿着礼品,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和脸上的表情,就摁下了门铃。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是家里的保姆,见着我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我会过来。
愣怔了片刻之后,就赶忙退开了身子,引我走了进去,毕恭毕敬的说道:“太太在楼上书房,先生还没有回来。”此时这保姆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难为情。
等我换了鞋子进去才知道她脸上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了,因为她还没有把客厅收拾干净,如今看过去还是乱糟糟的,看样子是吵的有些凶。看到这场景连我都有些尴尬,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也算是个外人,这种场景被我看到了,肯定会尴尬的。
保姆站在一侧,顿了一下,才赶忙将我往楼上引,“太太在楼上呢,我带您上去。”
“哦,好,谢谢。”我微微的笑了笑,手上的礼品依旧提着,跟在保姆的身后上了楼。保姆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紧张,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似乎是有点不太敢敲门。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我也没让她多为难,有我这么一句话,她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就兀自下去了,走之前还是很好心的提醒我说方琴心情很不好,这个不用她提醒,我也看的出来。
等保姆离开,我才吸了口气,敲了敲门,然后无间隙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门内一阵寂静,过了好一会,方琴才给我开门。我原本以为她会很狼狈,可我忘记了这些人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心里承受能力非比寻常。再者,说到底我对方琴来说就是个外人,在外人的面前,他们这样的人一定会保持住自己最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