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琳点了点头,反问道:“不然呢?”
我突然就觉得奇怪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叫上很多人来凑人数么。
正准备要问徐琳,徐琳却跟身边的女生开始小声说话,我因为隔着一排坐在后面,也就不好意思打断她们。
到了市区,我们下车。
徐琳说订好了地方,是一家咖啡厅,走过长长的楼梯,到第二层的包厢。
坐下来之后,这个叫做菁菁的女生对我说:“桑柯,我叫李明菁。”
我颔首微笑:“嗯,你好。”
李明菁问:“你现在还和虞泽端在一起?”
因为这个问题,我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其实,刚才在车上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现在这个问题以及这种架势,让我想到了一个词——盘问。
李明菁说:“没什么,我就是问一问,觉得不甘心吧,就跟你那个时候来找我一样,我相信你肯定也觉得不甘心,才会三番两次地来找我。后来,他说要娶我的时候,我觉得是我赢了,你就去你的不甘心吧,反正他最后是我的了,不过还是我太天真。”
我根本就不知道李明菁这是在说什么,不过也稍微反应过来一点:“你跟虞泽端认识?”
李明菁自嘲地笑笑:“何止是认识,他都向我求过婚了你知道不知道?哦,对了,琳琳你不是说她失忆了么,真狗血,从头开始是不是?”
求婚……
听见这个词我就愣了。
见我没有说话,李明菁直接就转身拎着包就走,徐琳对我说了一句“等一下”,就赶紧站起来去追上李明菁。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李明菁还是下楼走了,徐琳一个人走回来。
徐琳在我对面坐下,这一次,她看着我不再有一丝笑意了,感觉以前的那种平易近人都是一种假象。
徐琳说:“桑柯,是你毁了菁菁。”
我其实这个时候特别无语,对一个根本就不认识没有见过面的人,何谈什么毁了?这是危言耸听吧。
徐琳接着说:“虞泽端是她的初恋,菁菁其实是那种特别文静的女孩子,她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在家里是大姐姐,考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知道吗?有一次我跟她一起逛街,她对我指了指一个橱窗里的毛绒大玩具,说如果将来有一个人能送她一个这种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就认准这个人了。所以和虞泽端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的开朗起来了……”
听到这儿,我也大概都明白了,问:“你那个同学是和虞泽端交往过?原来是男女朋友?”
徐琳冷笑了一声:“桑柯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没听见刚才说已经求婚了吗?你是真失忆了还是装失忆呢。”
求婚……
这两个字又是不轻不重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我突然就很想要打电话问虞泽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琳接着说:“但是,自从虞泽端因为你和菁菁分手之后,菁菁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我没有听完徐琳说话,拿起手机起身就要离开:“对不起,我先打个电话。”
可是,等我刚刚走到楼梯口,身后徐琳就跟了过来:“桑柯,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我扭头看着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虞泽端的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拨通。
徐琳拉住我的手腕,凑近了,一双眼睛盯着我:“太善心了,桑柯,或者说,你太软弱。”
我还没有来得动,手腕上突然被徐琳用了一下力,我心里一惊,她想要把我推下楼梯?
所以,在她在我手腕上用力的时候,我就向外挣脱了一下:“你干什么?”
就因为我向外挣脱的这一下,我倒是还稳稳地站在楼梯上,而徐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但是分明,我几乎就没有用力,只是稍微挣脱了一下,手腕使了一个巧劲儿。
楼梯层很高,徐琳一下子栽下去的时候,撞在了台阶上,砰砰砰好几声,这种声音散布在空气中,听的我浑身都颤。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仓皇地要跑下楼梯,就听见有人在喊:“死人了啊!”
从徐琳的头下面,殷出来一滩血红。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电话来想要叫救护车,有人从后面冲过来似乎是想要救人,撞了我一下,我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地上,手机撞在墙上摔了下去。
一片慌乱,有人赶过去抱着已经晕倒的徐琳下了楼,好像是到马路上去拦车了。
而我,就保持刚才被推了跪倒的姿势,盯着楼梯上殷开的一片血迹发呆。
这个时候,因为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来往买咖啡饮料的人很多,旁边,很多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你这小姑娘怎么把人从楼梯上推下来啊?”“损不损啊?!”
甚至还有人踹了我两脚,在我身上吐唾沫。
有个人打电话报了警:“这里有一个故意杀人的,在xx路……”
只不过我现在,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都冷的发抖,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直在循环出现:我是不是杀人了……
突然,就在我膝盖旁边的手机开始嗡嗡嗡嗡地震动,我能够感觉到手机铃声正在召唤着我,让我接电话,但是我就是没有力气去接,好像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
等到手机铃声响过三遍,我才摸索着摸到手机,接通了电话。
我没有看屏幕上是谁,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叫了一声“桑桑”,我也没有听出来是谁,但是就是这一声熟悉的“桑桑”,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怎么办,我好像……死人了……”
电话那头说:“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边低声骂了一句:“桑桑,我告诉你,你现在别乱动,我马上就到,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
就算是一分钟,对我来说都特别难熬。
我在地上跪坐的时间长了,腿有点麻,想要站起来,后面有一个人突然按住了我:“别想走,等警察来了再说走!”
我被这人推了一下,双手按在了地上那一滩血上,手心里顿时一片黏腻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因为我记得我妈告诉过我,哭是哭给别人看的,要是打心眼里想哭,就忍着。
到目前为止,我只有过两次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我记得特别清楚,一次是我儿时唯一的记忆,我妈妈送我去幼儿园,但是我比同龄的孩子都恐惧,特别恐惧不想上幼儿园,我妈就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骑,我在后面一边哭一边追,能追出去两条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