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交往三年,他的性格一向冷淡,万事似乎激不起他的任何兴趣,我其实早该明白这点的,可是为何今天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心却传来了一阵紧缩的疼痛,就像被人紧紧的捏住,痛的呼吸不过来。
其实,他可以不用说后面一句话的,对于他,我是真心爱上,我又怎么会去阻止他前进的步伐,韩修杰,我会让你离开,可是为何连给我一个等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哪怕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我也不至于——
我困难的咽咽口水,因为我觉得一定是我的嗓子有问题了,一个字一句话都没有从我的喉间跳出,脑袋微转,向我这样的人,哪有什么资格要求,从小父母都不喜爱,如今家里又摊上这样大的大事,至从同我一天出生的姐姐因为心脏病去世,爸爸就整日酗酒成性,妈妈就嗜赌如命,如今因为债台高筑快要家破人亡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对眼前这个高官子弟的少爷来说:“我会等你。”
“我知道了。”我用着想要留给初恋的美好场面的坚强,淡淡一笑,我似乎也觉得自己满不在乎起来,不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家势好的男人,一个高官子弟么,我端起白色的咖啡杯,在他面前的杯子上轻轻一碰,“我祝你前程似锦。”
韩修杰的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带着惊讶,他没想到我是这样的表情,“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说吧,我能帮你会尽量帮。”
这时的我,怎么听他的话里都带着一股施舍的意味,很不舒服,我特么的是乞丐,你是大爷啊。
我极力的将手指紧紧握住,露出一抹笑颜,喝下杯中剩下的苦涩咖啡,“现在没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起身,离去。
八月底晒得人火辣辣的疼,我才出咖啡屋,便觉身上被一阵烈火烘烤一般,眼睛一阵刺痛,终是将那快要崩溃的泪水滚了下来。
“嘀嘀嘀——”
一阵手机的铃声传来,这时还有谁记得我,我的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韩修杰后悔了,他打来的。
可是,当我将手机拿出,模糊的视线清明的看见上面跳跃着的名字——妈妈。
我将眼泪一抹,深吸一口气,装着无事的说出:“喂,”立刻就有个尖锐慌张的声音传来,“小雪,怎么样了,韩修杰借钱给你了吗?”
再次听见他的名字,我的心还是一阵疼痛,我沉默着。
“说话啊,死丫头,你是不是就想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妈妈被人打死,我就知道你狠心,就知道不该将你生出来,如果小曼在,多好啊。”说到这里,电话的声音有了一丝悲伤,似乎低下了些许,可是就是一瞬间,声音却更加尖锐了,“你为什么不死,你死了多好,我们也不会过着这样的生活,付小雪,你这个死丫头,你就是个讨债鬼,我可怜的小曼,你是第一个生出来,为什么会得先天性心脏病呢——”
我好笑的笑了起来,眼泪簌簌直落,猛然挂了电话,不愿意再听见那不堪入耳的话。
我叫付小雪,有个姐姐叫付小曼,一生下来就患有先天心脏病,爸爸妈妈一直为她的病奔波,其实姐姐很幸福,一生虽然很短,可是得到了爸爸妈妈全部的爱,而我,只是一个多余。
我盲目的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我就像一个丢了灵魂的傀儡,双眼无神,四肢无力,暂时丢开那可怜的身世,脑中飘过的是我与韩修杰的过去种种,往事一幕幕,就像刻画在记忆力的雕塑,原来我是这样的深刻,难以磨灭。
如今我都是这般田地的人了,还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这种只是骗人的行径,我自己不是更不知羞的用身体换来了金钱吗?
从本质上来说,我甚至比杜浩生还要坏许多。
我靠在门上,考虑着是否要继续找房子,但是明天必须去上班,我怕自己请假多了,到时被吴秘书知道会因此炒我的鱿鱼,先就这么住着吧,至少,到目前为止,杜浩生没有那杂志的事来说我。
第二天,我一早就来到环球上班,就看见几个秘书忙碌的身影,时不时的传来吴秘书的训斥声音,“快点催促策划部,他们的那份文件还没有交上来,凌少等着要呢。”
接到指令的文秘书立刻拨打着电话,还有其他的秘书也在打印室里忙忙碌碌的复印着急需的材料。
吴秘书见我到了,立刻对我说:“付助理,你现在就去策划部,看一看那边的详细情况。”
“好的,吴秘书。”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吴秘书第一次给我一份事情做,虽然是及其简单的事,但是对于我这种坐在办公室里闲着的人来说,是一种充实的喜悦。
我立刻转身回到电梯,直接去策划部,当我走到那边的办公室就听见韩修杰的声音:“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份材料昨天我就交代了你们的,就算是晚上加班都必须给我赶出来交给凌总看,都到了今天早上了,你们竟然还没有将企划书交到凌总的手上。今天的会议时九点半开始,张氏企业的老总回到我们环球来谈这个项目,难道我没有给你们说这是一个价值五千万的大项目,两方的公司都十分的重视,而你们还这般的懒散,连一份企划书的草案都没有做出来!张氏企业会怎么看待我们环球公司,到时候杂志上又会怎么写,怎么评论我们?”
策划部很安静,听着韩修杰第一次斥责人,那种骨子里天生的贵气,还有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凌厉可想而知了,我几乎也感受到那种紧张的压抑,走动都不敢太大步,也不敢发出声响,怕影响他们工作。
“韩经理,对于这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昨晚上我们敲定的这份企划书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详细的计划书我与丽丽做到早晨三点半,本来是想把企划书交给凌总看的,但是凌总已经离开了,我们就决定今天早上再给凌总过目,可谁知道企划书却不翼而飞了。”兰兰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愤怒。
“我想听到的不是解释,而是看见企划书。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重新将企划书做出来。这件事谁对谁错,谁是谁非,等事后再来追究。”韩修杰说完,员工们齐声说:“好。”
然后分散开来,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开始有条不紊的做事,而韩修杰则亲自坐在一旁查看着他们工作的进行。
我得知情况后,就立刻给吴秘书打电话去,把这里的详细情况汇报,她让我留在这里,让我看着他们完成计划书后,将它带上去。
当我走进策划部的时候,正在忙碌的人们都停了下来,仰着头,无声的看着我。眼中由开始的疑惑到后面的鄙夷,那种给人一种心理压力的沉重感,让我呼吸有些困难,我假装着没有看见一般,朝韩修杰走去,走到他身边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