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我们错了,请你放过我们。”那男的开始求饶。他以为尚云鹏是警察。
尚云鹏看向我,“我们走吧。”
说着打开车门上了车,我也赶紧上了车,这一次他自己亲自开车。
我心里很是高兴,没想到我遇上麻烦的时候,他总能出现。
“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就麻烦了。”我说。
他只是专心地开车,并没有说话。
“你怎么自己偷偷一个人跑了,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又说。
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以为他在想刚才的事,于是也没有再说话。出了小吃街,他将车停在旁边,把车里的内灯打开,看着我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心里奇怪,心想说话还要把内灯打开?
“我还没有吃饭呢,本来想吃东西顺便找你的,没想到遇上磁瓷了,我饿了。”我说。
他笑了笑,“那我带你去吃东西吧,那边有一家过桥米线不错,我带你去吃。”
“好啊。”我愉快地答应了。
这是一家档次不错的米线餐厅,找了位置坐下,尚云鹏到前台买票取餐去了。
我坐在位置上,心里满是喜悦,上天真是对我不错,让我再次把他逮住了,这一次他休想再逃出我的视线。
不过我也觉得他好像确实很怪,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好像真是有什么心事。
我心里想,一会得好好地问问他,和他推心置腹地谈谈,不管是有什么问题,我都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本来是想对他表白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只要能在他身边,那就保持这种现状好了,不然我担心会吓跑他。
但在这时又发生了状况。
尚云鹏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他取来的米线和鸡汤,但是他却没有回到我坐的这里,而是坐到了另外一张桌上。
而且,他看着盘子里的两份米线,一脸的迷茫。
我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再往下沉,我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站起来,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他冲我笑了笑,表情极不自然。
“鹏哥,你怎么了?”我问。
“没怎么啊,吃米线,把蔬菜放里面烫一下就行了,这汤很烫,小心烫伤舌头。”他苦无其事地说。
“那你刚才怎么不回到我们坐的位置上去?”我说。
他又不自然地笑笑,“这位置也挺好啊。别说话了,一会凉了,赶紧吃。”
“鹏哥,我们得赶紧吃,再过三小时就要登机了,得抓紧时间才行。”我说。
“对对对,赶紧吃,一会来不及了。”他说。
我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根本就没有登机的事,我不过是胡说的,他却说对。他刚才一脸的迷惘,显然是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他的脑子受了伤,出了问题了。
他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认识我,只是觉得我叫他鹏哥,应该是和他一起来的,他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所以他不动声色。
也或许他清楚自己会这样间歇性失忆,所以他才要逃跑,那天晚上他大半夜才回来,也许就是忽然想不起来了,所以大晚上才到了酒店。
“你怎么了?不好吃吗?”他问我。
我眼泪忍不住地滚落,赶紧拿出纸巾擦去:“没事,就是觉得在这里遇上你我很高兴,喜极而泣。”
我心里伤感之极,勉强把那些食物给吃下去,我得保证我有体力才行,因为,我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问题。
一路上他又是不说话,回到酒店,他随我回了房间。
我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大哭出声。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我,但也没有回抱我。只是沉默地任凭我哭。
我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鹏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他坐在我对面,表情凝重地看着我。
“你那么聪明,应该是发现我的问题了,是的,我头部遭受重击,是出了些问题,我会突然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但又会突然想起来,我的失忆和那些所有的失忆都不一样,有时候我会几个小时想不起来,但有时一两分钟我就想起来了。”尚云鹏终于说了实话。
“我听说隽哥认识的那个苗医很厉害,也许他能治好你,我们去找他吧?”我说。
“我已经找过了,他给了我一种黑色的药丸,让我一直不停地吃,直到完全痊愈,但他也没有把握说什么时候会好,而且,我经常会忘了吃药。”他皱眉说。
“所以你才选择一个人逃出来,你想等你的病好了以后再回去?”我说。
“我现在是一个废人,回万华帮不了忙,只会拖累你们,当然还是先在外面逃亡的比较好,应该会好起来的。”尚云鹏说。
“其实我们是一起的,你出了问题,我们应该一起面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受。”我哭着说。
“不行啊,我有时失忆的时间会很长,如果我在这段时间内被人挑拨了,干出对不起你们的事,那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所以我还是要远离你们的好,等我的病好了,我自然会去找你们,我只是间歇性地失忆,我还能勉强照顾自己。你放心吧,我没事。”尚云鹏说。
“你是失忆以后就会所有事情都忘记,还是能记得一部份?”我说。
“能记得一部份,但大多数记得是最以前的事,近期的事反而不记得,但是恢复正常后,就所有的事就又都记得了,金医生说,这种情况非常罕见,我也真是荣幸,竟然让我碰到了。”尚云鹏竟然还笑了笑。
“以后你别赶我走,你把药给我,我每天按时给你吃,我相信你很快会好起来。”我说。
“不行啊,我不能连累你。”尚云鹏说。
“不会连累我的,你只有好起来,才能帮到我们,你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对了,上次你为什么不和我们通电话?为什么要发信息?而且还让出租车司机不接我们的电话?”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平安就行,现在我是个废物,有时会记不得东西,我怕我不但帮不上忙,也许还会给你们添乱。”
“你不要这样想,鹏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陪着你面对。”我说。
“谢谢你。”他微笑着点头。
“我和你一起在外面流浪,直到治好你的失忆,我们再一起回万华。”我说。
他没有回答,我以为他不同意,“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跟着你吗?我会和你保持距离,不会黏着你。”
这一次他答了,“不会。”
我站起身来,去酒店的小冰柜里拿水喝,“鹏哥,我给秋荻姐打个电话吧,告诉她我们都平安。”
这一次他又没有说话,我更加奇怪了,心想打个电话也不行?
我忽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我敲门他不应的事,还有刚才他一路开车时不说话的情景,心里陡然生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