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得其所哉！”我伸手端起桌子中间的黑色百味酒，仰起头往嘴里一倒。很快就头皮一紧：辣如尖椒、酸过陈醋、苦似黄连、涩若青梅……真是百味陈杂瞬间伴着高度白酒一下子重重地冲击着我的味觉和无辜的胃。眼睛有点红，我强忍着涌上来的呕吐感，伸手紧紧捏着椅子，额头上渗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

“洛哥哥，我给你倒点水吧--”夏敏有些不忍心想过来扶我，可阮素心始终搂着她不肯放手。

我深吸了几口气，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将桌上自己没喝完的啤酒拿起来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剩下的以酒洗面，防止辣出眼泪被发现，“痛快，这才像惩罚。下一个比什么？”

乔鸢安静地看着我迅速调整完表情，先伸手将剩下的百味酒倒掉了三杯，再把最后一杯重新分装到四只杯子里，“先吃菜，不急。”

“这话我爱听，江湖儿女就该情仇有别。我对你出言不逊，你该报仇。但报过之后我们再无恩怨，还可以做朋友。”我吃了一口菜，有意无意看向阮素心。发现她对上我的眼神毫不退缩，而是温柔地摸了摸乔鸢的小手。

“言儿，你这话可有点自作多情了。我们乔乔什么时候跟你有情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哈。”

“谁说洛哥哥自作多情，我就想跟他做朋友。”阮素心一只手没搂紧夏敏，让她跳下椅子溜到了我身边。

乔鸢扭头用眼神安抚了一下阮素心，重新看向我和身边的夏敏，“小敏，第二场就由你比试吧，输了鸢姐姐替你喝百味酒。”看来乔鸢多少也从阮素心那里学到了些城府，这话一出，夏敏也不能故意输给我了。

“她一个小孩子也要比么？”我谈不上对夏敏有多少好感，只是觉得她太小，万一又像刚才那样拳脚相搏怕她受罪。

夏敏马上朝我眨了眨眼睛，“洛哥哥，很简单的。我们比削水果，皮不能断，谁快谁就赢。”

我听这一局倒是简单，刚要答应，阮素心立刻从包里取出两只眼罩，“不过得先把眼睛蒙上。”

夏敏立刻看出我眼神中的担忧，安慰道，“洛哥哥，你放心，我平时蒙着眼一次就能削四五个苹果。你可不要小瞧我哟！”

我看了看一脸可爱的夏敏，伸手直接去拿百味酒，“不用比了，我不会削水果，蒙上眼肯定溅你们一身血。”

不过还没等我拿到，另一只手已经抢走了我要端的那一杯，“这杯我替你喝。”她一口气喝完小杯百味酒，顿时紧捂胸口，脸色惨白到说不出一句话。

“琴儿，你这是做什么！”阮素心有些意外，起身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张琴的后背，接过乔鸢递来的清水喂了她一口。

张琴缓了近一分钟才勉强开口道，“有目共睹。我想乔乔也不需要别人施舍。”

乔鸢也过去将张琴扶回到椅子上，抬头再看我时眼神又复杂了几分，“酒是我们喝的，那就算一胜一负。你接下来再敢认输，别怪我翻脸无情。”

“我也不想呀，就希望别比针线女红才好--”

我话意未尽，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飞镖重重地钉在我椅子上，“如果扔飞镖也算针线女红，那我劝你趁早找个婆家嫁了吧。”阮素心朝我晃了晃手指间还夹着的几只飞镖，挑衅道。

“这个勉强玩过，还请阮女侠不吝赐教。”我拔下椅子上的飞镖朝她走过去，凌菲儿已经把事先准备好的靶盘挂在墙上。

“如果你是近视眼，我们可以先从五米开始。”阮素心一看就成竹在胸，我倒是不能大意。

“每扔一次，后退一米，直到心服口服为止。”我走到大概离靶盘五米的地方，瞄也不瞄随手一掷，正中靶心。

场中只有夏敏偷偷朝我递了个笑脸，因为等我去观察其他人表情的时候，靶盘再响。阮素心也飞中靶心，难分高下。阮素心走过去取下两支紧贴在一起的飞镖，回来递还给我一支，靠近我身边小声道，“平时我的飞镖上都涂有麻药，你猜猜我要是想偷袭你，你有几成把握逃。”

“如果你在五米以内偷袭，你猜猜我有几成把握在不损坏你衣服的前提下活捉你。”

阮素心眼神慢慢刚柔相济，“我打交道的这些男生里面，你算得上人中龙凤。可惜你得罪了乔乔，我不得不让你付出代价。”

“我打交道的这些女生里面，你也算得百里挑一。可惜你聪明太过，我以后恐怕对你避之唯恐不及。”说话间我们退后一米，仍然是双双中靶、毫厘无差。

我所幸一次退到房间的最远处，找到手感依旧不离靶心。就在夏敏都忍不住跳起来的时候，第二支迟疑片刻也飞中靶心。而我扭头看向阮素心时，却发现她居然刚刚取下眼罩，“还要比吗？”

我心甘情愿去拿百味酒，“女侠，我敬你一杯，希望一笑泯恩仇。”

“先别急着喝，等你输到一败涂地再一起喝掉也不迟。”我不知道乔鸢这么说算不算体谅我仍有些翻涌不息的胃。

“就是，就是。乔乔就看我怎么一击必杀，让他跪地求饶。”凌菲儿刚离开座位将把外套给脱了，露出里面一身单薄的露脐装。凌菲儿的身材虽然比不了乔鸢处处精致，但有一双美乳配纤腰，抹杀男生的眼球已经绰绰有余。

“美女，你还怀有身孕，这样凉了肚子是不是不太好。”

凌菲儿可不理会我的打趣，直接二话不说就将我按在椅子上，然后略显熟练地跨坐在我大腿上，“你不是喜欢文斗吗，那我就好好陪你。十分钟之内，不许拒绝我的挑逗。如果你金枪不倒，就算你赢；如果你一泄如注，那就必须跪下来跟乔乔道歉。”你们这不是玉女盟吗，怎么比苏闻霜的挑逗还狠呀！

要我当着一群美女打飞机，你们就不怕我化身苍狼把你们全吃了！

要说害羞肯定谈不上，但就算要挑逗我也习惯在相对独立的场合，被一群人看着算怎么回事嘛。我将一只手背到椅子后面，歪着头看向乔鸢，“乔盟主，我看这项比试就没必要了吧。出不出丑在其次，这样的比试内容跟你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驰吧。”

灯光下乔鸢的脸泛起微微的绯色，毕竟凌菲儿这动作实在不怎么雅观。见她心生犹豫，阮素心连忙接过话，“我们不愿意做男人的附庸，不代表不能让男人成为我们的附庸。再者，这也算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你不觉得吗？”给男人打完飞机就不会被护了么，别太天真了好吗！

乔鸢见我一直在等她回话，轻轻咳嗽了两声，“不过是一场定力比试而已，别把我们当成懵懂无知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