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琢磨着兄长的意思,试探性的问道:“若彤对什么人都是那副德性,你催急了,反而欲速则不达,我的意思是,反正由着他们自己去交往,这也……”
“不行,刘家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一直拖下去?那小子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副厅级干部中有哪个还是未婚的?如果对方觉得我们刘家没有诚意,那随时可能突生变故,我都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也另有它图,要不、不会这样和若彤耗下去才对。”
刘拓沉吟着道:“我觉得你最好找一找刘乔,我看对方的底细,她应该最清楚。”
“可是若彤的性子也很倔,我觉得这样带有强制性的,反倒容易激发他们的反感。”
刘岩犹豫了一下,道:“何况咱们刘家又不是嫁不出去女儿家,这是不是太……”
“刘岩,你看看我们刘家的这几年的境况,再看看人家其他几家,我们和那几家差距越拉越大,自己家里又不团结,这样下去,刘家迟早是分崩离析的命运。”
刘拓沉着声道:“我们刘家要说人丁也算兴旺,可是却没有一个主心骨,各自为政,自顾自己眼前利益,鼠目寸光,你再看看人家那几家,互为联盟,遥相呼应,从上倒下,人家哪里都能插上手,再看看我们刘家,现在除了我们两兄弟在京里还能勉强说上几句话,地方上呢?有哪一处见得到我们刘家的影子?”
刘拓有些犀利的话语刺痛了刘岩,兄长的话语很直白而又坦率,改革开放二十年来,其他几家也曾经有过衰败时期,但是人家总能寻找到合适时机从新站起来,但是刘家这一跤跌下去,似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准确的说,这一跤也并非外因造成,纯粹就是刘家内部多方面矛盾集中在一起爆发,再加上他父亲的恰逢其时的离世,一下子就让刘家彻底跌入了低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能够走出来。
吸纳具有发展前景的新鲜血液进入刘家,已经成了刘家的共识,而联姻,无疑是最为可靠、也最为有力的方式。
姓叶的这小子爬得相当快,上边又有人相助,而且也的确能够把握好时机,其脑袋的灵动程度,真还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就像这一次抗洪抢险一样,这小子就能抓住这样一个机遇,凭空为他自己增添了几分政治资本。
“哥,只是这种婚姻之事儿,还是得征求他们当事人的意见,我看若彤虽然没有反对,但是我总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奇怪,说是进展很大,但是却又没见她去过江州,那小子来京机会倒是挺多,但是和若彤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没有见到几次,具体情况,真还得问问刘乔才知道。”刘岩想了想道。
“嗯!刘岩,抓紧时间,我有一份预感,这小子前程不可限量不说,而且是个福将,也许他的到来,真的能替咱们刘家带来一些运气,弄不好咱们刘家也能咸鱼翻身、撞撞大运。”
刘拓悠悠地道:“我的直觉素来相当准确,还没有出过错。”
我飞抵太平机场时,彭长贵来接他的已经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公爵王,车界说别克新世纪要十二月才下线,估计江州这边也要明年上半年才能有到货,我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买了一辆这种款式已经略略有些过时、但是质量也还说得过去的公爵王。
佳美车交给了区委办,原本打算也替曾令淳换一辆,但是他却坚决不要,我想了想、也明白对方的心思,也就不再多劝。
我借去参加这一次抗洪抢险表彰大会的机会、又多请了几天假,好好在京城休息了两天,但是准确的说,也不算是休息,分别去看了看天孚在京城拿下的两块地块。
这年头还没有地王之说,尤其是在房地产行业还见不到光明的时候,拿地虽然也麻烦,但是无论是从银行贷款,还是与地主谈判,都远比不上十年后那样艰险,天孚的运作也还算顺利,两块地块都以较为满意的价格拿下。
这个时候吴逸民才知道吴家在金融界人脉之深厚。
吴逸民的父亲原来在江州省人行担任了将近十年的副行长和行长,后来又调任京城人行总行担任人事部门要职,是在总行位置上退下来的。
而他父亲在担任总行要职的时候,江州省人行系统的人马源源不断从江州走出来,这也奠定了吴家在以江州为中心的银行系统中相当深厚的人脉渊源。
京城天孚一经成立就迅速进入了运作阶段,拿地、市场调查、规划几乎同时启动,对分京城房地产市场一勺羹,也是志在必得,吴逸民在其中是发挥了巨大作用。
先前我很难想象、以吴逸民如此好的家世,怎么会沦落到去混半黑半灰道路的境地,甚至让家里其他人差一点与他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后来我才隐隐知道,是和吴逸民父亲感情问题有莫大关联。
吴逸民父亲感情出.轨、导致父母感情破裂,使得正处于青春逆反期的吴逸民大受刺激,当时他父亲已经在京城工作,而母亲却留在玉州,至此缺乏管教的吴逸民由此如一批脱缰野马在江湖上闯荡,加上对父亲的怨气仇视,使得他走上一条与他兄长姐妹截然不同的道路。
好在,经历了社会闯荡的吴逸民渐渐重新回归主流,和家里人关系也才渐渐得到改善,而吴逸民父母感情虽然已经破裂,婚姻依然存在,只是天各一方,一个在京城,另一个在玉州,很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不过作为已经诚仁的子女,在对待这方面问题的看法上已经相对冷静成熟,对父母之间的事情也就不多言,听其自然。吴逸民一个兄长和一个姐姐都在京城金融系统工作,另外一个姐姐则在美国,只有他留守玉州,和母亲住在一起。
吴逸民到京城之后、就拜会了几位昔日父亲的下属和同僚,加上天孚集团底气十足,京城天孚很快就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取得两块土地之后,招兵买马的事宜,进展的相当快,一套班子、一个架子也就霍然成型。
京城天孚胃口很大,这大概与吴逸民行事风格底气、以及我自己的利好言论有很大关系,按照吴逸民的设想,京城天孚的这两块地项目在十月份就必须要启动,虽然现在市场一片寒冬气息,但是吴逸民对我的判断有着莫名的笃信,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在海南已经差点死了一次,也就不在乎再搏一把了,何况也还有这么大一个天孚集团撑着。
除了看看天孚发展情况之外,我还得拜会一下已经慢慢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黄文翰自然不说,杨天明专门抽出时间和自己吃了一顿饭,这让我受宠若惊。
我也知道这是杨天明对自己再三提醒长江流域防洪体系存在系统性缺陷的一种感谢表示,毕竟这主观上是挽救了长江流域广大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客观上也一样确保了杨天明的政治前途更加光明。
如果没有水利部连续派出几个调查组、强化对沿江几个省份防洪设施的检查,督导地方政府加大对这些漏洞和缺陷的修缮弥补,只怕这一次大洪水的损失更是不可限量,这也为初登水利部长之位的杨天明在地方上赢得了相当尊重。
让我破费思疑的是刘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