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记,陵台县广电局罗局长过来了,您看……”孔令广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询问道。
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了看表,皱起了眉头,已经两点半了。
程若琳已经两次给我打了电话说罗冰的事情,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希望我帮一帮罗冰。
罗冰这段时间在陵台处得很艰难,陈大力在前段时间稍稍收敛之后、又更加变本加厉,尤其是在程若琳离开之后、似乎也觉得没有什么顾忌了,就经常言语挑逗撩.拨,有时候还借酒装疯,动手动脚。
而罗冰在两次拒绝参加所谓的接待酒宴之后,县委书记黄昆更是在一个会议上不点名批评她不顾大局、缺乏气量,加上两个副局长似乎也觉察出一些味道来,也开始阳奉阴违,并在唐耀文面前做些文章,让唐耀文也对罗冰有了一些看法,这让罗冰内心倍感凄凉和孤独。
程若琳的电话让我也有些为难,罗冰这个人自己也比较了解,除了性子冷了一点,能力也有,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一样都相当严谨,只是社交能力稍稍差一点。
但是寡.妇面前是非多,她虽然不是寡.妇,但是一个漂亮女人单身这么多年,难免不会引起很多人窥觑。
尤其是像陈大力这种货色、当了她的主管领导后,那她就更不要想安宁了。
只是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实在不好插手陵台那边的事情,本来黄昆就想方设法在消除我的影响力,树立自己的威信,自己真要有个什么动作,那还不得帮倒忙?
“坐吧,罗冰。”
一杯热气腾腾的竹叶青茶放在罗冰身前茶几上,罗冰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拘谨,以往和其他人在一起与对方见面时,也没有这种感觉,怎么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反而有些生份了一般。
我似乎也觉察到了对面这个女人的拘谨,想要寻找一个话题来打开这种气氛,就微笑着道:“罗冰,这么久也没见你过来,真是若琳走了、你就不来我这儿了?”
程若琳和我之间的关系罗冰早就知道了,尤其是那一日自己酒醉被我送回陵台之后,程若琳那种若有若无的戏谑目光、就让罗冰脸红心跳不止,尤其是听得自己是被我和程若琳抬进浴室里、脱去被呕吐物浸透的衣物时,更是羞得罗冰不敢吱声。
那一夜我和程若琳之间的欢好声音,尤其是那一大早两人还上演了一出梅开二度,让已经醒过来的罗冰愣是只有躺在床上装睡、不敢发声。
她知道自己这个身材,在大学里就是学校篮球队的,一米七三的个子,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真要醉倒了,的确不是程若琳这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够扶得起来的,只是自己种种都落在对方眼中、也让罗冰很是羞怯难堪。
“这段时间太忙,有些走不开。”罗冰的话也是言不由衷。
“太忙?若琳在玉州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打个电话都是长话短说,我说这是何苦来哉,活得这样辛苦,她却说这也是一种充实。”
我很随意的在罗冰对面坐下,瞅了对方一眼,对方气色不算好,眉宇间总有一种抑郁感,就像自己最初见到程若琳时一般,好在神色还算自然。
“是啊!追求自己想要的,只要心情舒畅,苦点累点也值得。”
罗冰也有些感叹,当初程若琳去京城时,她就有些舍不得,好在对方很快又回来了,之前要离开广电局时、她感觉一来是少了一个助手,二来也是觉得程若琳这一离开、自己形单影只,尤其是还要面对像陈大力之流的搔扰,她就更感心力憔悴。
想要学程若琳那样离开,可是她又不是像程若琳那样学的这门专业,专业都已经丢了七八年了,一切要想从来,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到哪里去,去干什么,她心中也是迷茫一片。
我感觉到眼前对方心情不是太好,自己不好深问,但是不问也觉得不好,毕竟程若琳再三托付自己一定要帮她一把,而且内心深处我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一分怜惜。
“怎么,你好像很有些感慨似的?”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仔细观察对方。
“嗯!叶书记,若琳可能和你说了,她让我自己来找你,局里办公室谢主任的儿子大学毕业了,定向分在苍化教书,他托我想要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调到西江区下属学校,如果能在城里最好,实在不能,看看能不能放在城郊边上的学校。”罗冰没有搭我的话,而是把自己来的主要意图说明。
“唔!我知道了,你让他去找区教育局的田局长,我会给他打电话,这事儿也能让你亲自跑一趟?”我笑了起来,摇了摇着头道,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好了,谢主任在工作中对我帮助很大,他找到我,我怎么好推托?”罗冰淡淡笑容中总有一抹忧郁,看得我心中也是慨叹。
“罗冰,我感觉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工作不顺?还是黄昆和陈大力给你穿小鞋?”我知道自己如果直截了当的挑开,只怕这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是不会主动谈及这个话题的。
“也说不上,大概是我这个人不善于言词交际吧,或者说工作思路不大和领导意图,不过也没什么,我可能要到乡镇上去任职。”罗冰竭力想要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乡镇?”
我吃了一惊,虽然说县直机关局行一把手和乡镇丨党丨委书记乡镇长同是科级干部,但是其位置的重要性和在人们心目中地位,还是有明显差距的,我问道:“去哪个乡镇?”
“应该是徐崮镇吧。”罗冰垂下了头,端起面前热茶,轻轻啜吸了一口。
徐崮?陵台县撤区合乡并镇工作已经结束,徐崮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兼并了一个乡之后的新徐崮镇,我自然清楚徐崮镇的情况,不算最远,但是却是陵台最穷最偏的乡镇,而那里正好是陈大力的老巢和发迹地。
“黄昆和鲁达和你谈了话了?”
我眼睛眯缝起来,脸上神色也变得有些阴冷,打狗还要看主人,罗冰好歹也是在自己任上提拔起来的广电局长,自己才走一年时间不到,这就要发配乡镇,也未免欺人太甚了,这还不算大家心照不宣的程若琳这层关系,谁都知道程若琳和罗冰亲如姐妹,程若琳一走,似乎大家就觉得一切旧情都带走了么?
罗冰觉察到了我语气的变化,平静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上个星期组织部翟部长来我们广电局调研时,和我大略露了这么一个口风,让我要有思想准备,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周吧。”
“哼!”我站起身来,负手不语,目光直视窗外,半晌不语。
“没什么,真的,我觉得没什么,去就去呗,反正我也就是孤身一个人,也没什么拖累,也不是没有下过乡镇,徐崮那边空气清新,也算是一种陶冶吧。”
罗冰放下茶杯,目光凄沧中却有一份少有的沉静,道:“他们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屈服,对他们奴颜婢膝,做梦!”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