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缘份也有长有短,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缘份,但是不在一起之后还能保持一份情谊的,那就需要惜缘了。”
我悠悠地道:“二凯在陵台干得也挺愉快,黄昆很器重他,我也很为他高兴,真的,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他一路走好,我只是希望他在干工作的时候,更需要注重对事不对人,否则,就很容易收到无谓的影响。”
董胜利默默点了点头,他明白我话语中的含义,干工作首先你得秉着一颗公心,如果干什么,都首先是去琢磨领导对这件事情看法的好恶,那你也就失去了最起码的立场和态度,这种干部如同墙头草随风倒,永远也难以真正屹立起来。
王二凯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和邹厚山虽然不对卯,但是却从没有退缩过,不知道怎么调到县里之后,反而变得患得患失了,干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冲劲儿、闯劲儿,这大概也是我当时之所以先推荐了自己,而没有推荐他的主要原因。
这也成了当时号称穿连裆裤的三人众渐行渐远的主要心结。
“游致富文化程度低了一些,秦华虽然是学校毕业的,但是也有些脾气,原来是分管计生的副镇长,被人叫做秦阉匠,也就是说他整日里去逮大肚子,让妇女去安环节扎,得罪人的活儿干了不少,不过这家伙能说会道,在下边也有些人缘,现在随着计划生育政策逐渐被接受,骂他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董胜利岔开话题,我也就不再多说,道:“嗯!我看这两人组织协调能力都还行,我还真担心配合不好耽搁大事儿,现在看来我们是不是真有些小题大做了?”
“嘿嘿!叶书记,这种事情宁肯保守小心一点没错,浪费人力物力也说不上个什么,顶多说你胆小怕丢乌纱帽吧,但是一旦出了事儿,那不仅仅是丢乌纱帽的事情,自己对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啊!人命关天,不得不谨慎。”
董胜利的话深合我心思,于是道:“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胆大放开一些,唯独这事关千家万户性命,一旦出了事儿,那是无法挽回的,人的性命、胜过其他任何东西。”
我喟然道:“谁也不能那人最宝贵的东西来当儿戏。”
正说话间,谢友志满脸肃色走了进来,道:“叶书记,军分区李司令打来电话,说苍化密山水库出现险情,现在已经请调驻军增援,另外,苍化全县已经动员起来,力保密山水库,李司令要求我们区的民兵预备役人员,能抽出多少就要调过去多少到苍化,增援苍化!”
我和董胜利都猛地站起身来,心中也是一沉,真还是怕什么来什么,一直担心密山水库会出问题,都两天过去了,也没什么消息传来,估摸着会不会密山水库能扛过这一遭,没想到还是会出纰漏……
“那密山水库险情严重不严重?”
我径直问道,密山水库溃坝就极有可能冲击越秀河两.岸堤防设施,这种短时间爆发式冲击,很有可能就会让一些地段的堤岸出现问题。
“李司令在电话里没有说,只说要我赶紧准备力量,他也向省军区做了紧急报告,估计市委这边也向省委作了报告了。”
谢友志脸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道:“叶书记,幸好我们这提前一天做了准备,否则……”
“老谢,我们这边力量恐怕不能抽,请你转告李司令,如果一旦密山水库保不住,受影响最大的除了苍化就是我们西江区了,所以不但不能抽,还得增援我们,我们这边也要作紧急动员!”我摇了摇头,因为极度紧张,用力按住桌案的手掌指节都有些发白。
紧随谢友志走进来的刘永贵接上话道:“叶书记,如果密山水库保不住,那密山水库以下的秀水河两.岸地方设施就相当危险了,别说苍化那边,就是我们西江境内的堤防设施能不能经受得起考验,都要打个问号,现在就得马上全体动员,立即作最坏的准备!”
听得素来沉稳保守的刘永贵也这般说,我知道情况恐怕已经到了最严重、最糟糕的程度,密山水库泄洪能力差,加之淤泥多年堵塞降低了库容,一旦洪水来势太猛,水库排泄不了,极有可能就是库毁堤垮的情形,到那时候,下边除了苍化有一段之外就是南岸的东江区和北岸的西江区、都将面临洪水的考验。
吴国群放下省防总电话后,就接到了副省长康仁梁的电话,内容都是一个,汛情空前严峻。
宾州、淮鞍、唐江、蓝山四地遭遇暴雨袭击,其中淮鞍遭遇有记录以来最强降水,四十八小时之内降雨达到六百二十毫米,引发泥石流,其中淮鞍市苍化县已经确定了有三人死亡,另有十八人失踪,而且还有十多户群众被困山中与外界联系中断。
最为严峻的是密山水库连续遭遇山洪袭击,水库堤坝已经出现裂缝,水库一旦决堤,那就可能影响到下游一县两区的数十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形势相当危急。
“问题严峻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淮鞍市里昨天没有报告?一夜之间就会恶化到这种程度,淮鞍市委、市政府在干什么?”
吴国群忍不住屏住呼吸,意识到对面并不是淮鞍市委书记、市长,而是自己的副手,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愤懑的情绪,压低声音道:“向郝书记报告了没有?”
“已经向郝书记报告了,淮鞍方面、黄凌和舒志高都已经赶到了苍化县坐镇指挥,并且已经和当地驻军联系并通过省军区向羊城军区报告,请求当地驻军增援,淮鞍市也进行紧急动员,当地预备役民兵部队都已经全部动员起来,赶赴一线抢险救灾。”
电话对面的康仁梁声音也是十分低沉,刚刚走上省部级干部领导岗位就遇上这种事情,谁心里都有些紧张,尤其是这种大自然灾害面前,个人力量甚至可以说是人的力量都显得相当渺小,谁也无法预料在这种恶劣极端天气下、下一刻会不会发生什么,而一旦真的酿成了大的灾难,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嗯!要求淮鞍方面全力营救,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那些被困群众救出来!”
吴国群已经站起身来,道:“我马上去淮鞍!仁梁,你通知办公厅和省委那边,这事儿恐怕得立即向中央和国务院报!另外驻军这边,我马上和省军区那边联系,请他们请求羊城军区支援,对了,在淮鞍的驻军有多少?”
“有一个工兵团,估计省军区那边已经向羊城军区那边请示了,应该马上就会有回音。”
康仁梁一听吴国群要去淮鞍,也赶紧道:“国群省长,我看我也去淮鞍吧,宾州和蓝山情况相对较好,估计唐江问题稍稍眼中一些,但是现在最危险的还是淮鞍,密山水库是一座五十年代的老水库,库容小,泄洪能力差,而且估计水库状况也不好,我担心一旦密山水库出问题,那就会……”
吴国群沉吟了一下,他本来不想让康仁梁去淮鞍,唐江方面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康仁梁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多说,一摆手,道:“那好,你把家里事情安排好,密切关注唐江方面,我和郝书记打个招呼,我们马上出发、去淮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