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纪委办案还要对我这个区委书记保密?是担心我泄密呢,还是怕我去通风报信?”我冷冷的道。
“叶书记,这本日记虽然提及了不少人,但是许多都还没有确定,也没有证据显示,所以……”王益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我记得你在电话里说不少情况和你们掌握的线索相吻合,这些情况,我想你总可以透露一点给我吧?”
我语气变得有些强硬起来,目光森冷的道:“老王,我不管你出于何种考虑,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种态度很不恰当,我是区委书记,我要对整个西江区工作负责,你这样对我遮三掩四,着实让人费解,如果因为对日后我的工作安排造成影响,你难辞其咎!”
面对我锐利的目光,王益也有些苦恼。
他倒不是担心我泄露风声或者通风报信,而是担心我在觉察到涉及面太过宽泛,会动摇对方将反腐行动推进到底的决心,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可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单纯而又执着,复杂的政治利益博弈,或许会让他选择避重就轻、甚至是从原来的意见上退缩。
但是很显然,这个难题他难以回避,我上佳的记忆和敏锐的嗅觉,使得他无法逃避对方的诘问。
“叶书记,我想我需要整理一下东西,然后用书面形式报告给您,这样可能会好一些。”王益退了一步,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他不可能违逆对方的要求,但是他需要小心的斟酌一下利弊。
直到王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外之后,我才收拾起有些烦躁的心情,纪委书记这个位置很重要,王益在品行和能力上没有什么说的,甚至可以说相当优秀,但是在大局观念上却有些不足,尤其是从市里边下来这个特殊的身份,让他更难以摆脱市里边的影响。
这不符合我心目中的区纪委书记人选,但是,至少现在自己还不能动王益,甚至还要表现出一副大力支持王益的态度,否则,就会给外界传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错误信息。
汤彦琳打来电话邀请一起吃饭,这让我有些惊诧,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不过我估摸着不会那样单纯,如果说是一般的事情,她肯定就直说了,只说一起吃饭这样简单,反而证明其中有些什么。
不过我倒不在意,汤彦琳这种在纪委系统沉浮了多年的老手,轻重分寸她比自己更拿捏得准,什么忙能帮,什么忙不能帮,她只要鼻子闻一闻,大致就能分得一清二楚,我不相信对方会是为了今天区里发生的这些破事儿,但是估计也和这些事儿多多少少有些沾连。
佳美车把我送到宁苑贵宾楼三号院时,刚下车我就注意到了一辆玉州牌照的桑塔纳2000型和汤彦琳那辆原来蒋玉康乘坐的老皇冠并停在一起,另外还有一台本地牌照的捷达轿车,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难道是玉州来了客人?
我有些惊奇,自己想不出玉州那边会有谁来淮鞍这边,而且还能是汤彦琳和自己都认识的?或者说是汤彦琳的朋友过来,把自己拉上来作陪?想到这儿我就有些头疼,又是一顿酒饭,真还不如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晚,昨晚一个通宵就没有睡好,还想着今晚能早点休息,好好补一觉。
门童早已经迎了上来,我也算是这里的老熟人了,虽然不喜欢这里容易碰见熟人,但是淮鞍上档次的地方也就这么几家,而且宁苑的服务水平,也不是其他诸如宁台宾馆这些地方所能比拟的,所以大多时候,市里边的接待都还是选择在这里。
走进门厅,还没有走到贵宾间的门口,就听见里边几个清脆的女性声音,但仔细一听却又不是汤彦琳的声音,其中一个却是有些耳熟的玉州口音,另外一个是淮鞍本地口音,但是却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很优雅悦耳,和程若琳声音有些相似,这让我更觉奇怪,这会是谁?
“我去接一下叶书记吧。”
“不用了,他自己会来,虽然身份变了,老朋友来了,也就不用那么客气。”
两个女声显示身份各不相同,听得我云里雾里,老朋友?
带着好奇之心,我推开半掩的房门,正好和准备出来的一个女子碰了个面对面。
王丽梅?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因为都毫无防备,两个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幸好两人都反应得够快,只是轻轻一碰,立即就分了开来。
淡淡的香水味道扑进我鼻中,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花信少丨妇丨已经妩媚的微笑着招呼我,清脆的道:“叶书记,您来了?汤秘书长已经在里边等您了。”
愣怔了一下的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对方,我只能微微点了点头,在鼻腔里轻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却没有给对方多少脸色,径直推门而入。
花信少丨妇丨也不在意,只是浅笑吟吟的一边掩上门,一边跟在我背后。
“叶书记,好久不见了啊?”
空调将房间里的气温保持在二十六七度左右,一个只穿了一件奶黄色羊绒衫的女士已经站起身来,笑着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意外?”
“咦,汤部长?真的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一声?”
我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一脸惊喜的道:“稀客啊稀客,彦琳姐电话里也不说,只说让我陪她吃饭,原来是汤部长来了。”
“哟!叫我二姐叫彦琳姐,叫我却叫汤部长,这是不是厚此薄彼啊!叶书记?”女子娇俏的笑了起来,道:“二姐,叶书记来了。”
“嗯!知道了。”角落里的卫生间里传来汤彦琳的声音。
我乐呵呵的道:“那我就叫你三姐喽?可三姐,你叫我叶书记,这不是寒碜我么?”
对于我这样亲热的称呼,汤蕙香显然相当高兴,娇靥上也浮起喜悦的笑容,“嗯!这才像话,那我就和我二姐一样,托个大,叫你声庆泉吧。”
有朋自远方来,我原本有些烦躁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畅了许多,虽然明知道汤蕙香的到来怕是和背后的王丽梅有关系,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到了淮鞍这边,原来青阳的关系基本上就断了,甚至连玉州那边的联系也少了许多,赶忙完工作之余,有时候我也觉得寂寞,各人都在忙各人事情,你不能奢望别人随时能惦念牵挂着你,但是朋友是越走越亲近,而时间和空间却是磨蚀友情的最大敌人。
准确的说,汤蕙香在我还在青阳时,还算不上我的朋友,不过我在被发配开发区管委会时,时任组织部干部科长的汤蕙香倒是对我颇为另眼相看,直到我调离青阳到省交通厅、后来又到了淮鞍这边,和汤蕙香的联系就基本断了,倒是汤彦琳来了淮鞍之后,联系才又慢慢地恢复。
“嘿嘿!三姐怎么突然舍得今天走淮鞍这边来了?”我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难道就是三个女人和自己?
“怎么,不欢迎三姐?”汤蕙香杏目圆睁,奶黄色的羊绒衫把胸前那对凸起勾勒得格外饱满,风情万种,颇是惑人。
“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啊。”
我笑嘻嘻的道:“你不信就问问彦琳姐,我可是多次和彦琳姐说,准备请三姐过来玩一玩,去泡泡陵台的囫囵山温泉,也好让二姐、三姐青春永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