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时间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便散了会,对于新任区委书记的表现,下边的干部们也是议论纷纷,不过我却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不是展示形象的时候,这个时候务虚不如务实,琢磨怎么沉下去在西江站稳脚跟,才是最实在的。
午饭也很简单,郭启虎和我与四大班子就在区政府的食堂里用了一顿相对简单的接风宴,郭启虎草草吃了几口之后,便借口有事情先行离开了,我也不挽留,自己知道对方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宣示什么,想要向区里的几大班子领导暗示些什么。
我根本不在意,说实话,自己更希望郭启虎不参加这个接风宴,因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从今天开始,这里是我的地盘,自己不需要什么人来替自己抬轿!
如果自己不是市委常委,郭启虎这一手或许还有一些作用,但是现在自己是市委常委,那就完全不需要什么人来帮我抬轿子了,自己就是可压千斤的秤砣!
雷鹏悄悄地观察着我的表现,很显然,对方是对郭书记的离开不怎么在意,这不是装出来的不在意,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在意,这让他觉得有些心惊。
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郭启虎可能给他带来的影响,再看看曾令淳的欣慰和王益平静中的喜悦,以及骆育成眼中隐藏的兴奋,雷鹏感觉到自己心中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得自己好像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肖朝贵同样也在仔细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郭启虎这一举动,很显然是想要打压一下我的势头,但是这种方式,作用并不明显,看来这位年轻书记根本就不在乎郭启虎的去留,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轻蔑,隐藏在骨子里的蔑视和嚣张。
这家伙人虽然年轻,但却是藏锋于匣,只偶尔峥嵘稍露,便有一种冷冷的寒意,肖朝贵觉得对方脸色虽然温和,但是却很难揣摩到对方内心的温度,似乎是很重视与你的接触,又像是完全漫不经心。
肖朝贵自然不相信什么王霸之气,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本事,很大程度能从其一举一动中观察到一些端倪,形神气度,言谈举止,肢体动作和眼神目光,甚至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能够表现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无论他隐藏得多么好,都会或多或少的暴露出一些东西来。
看来,这是一个不太好对付的家伙。
肖朝贵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观对方表现,和别人对话时听得多、说得少,这和得到的关于他口才甚好的消息有些差异,这说明这个家伙也是一个外松内紧的家伙,谨慎中藏机锋,这才是狠角色,难怪梅英华会被这小子一击出局。
我自然也能想象到,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不过在陵台县已经操练了这么久,自己也习惯了在别人注视的目光中生活,只不过现在这个位置,关注的人会更多,自己行踪也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午饭之后,一帮人也就自然而然分成了几拨,我和曾令淳以及区人大主任江垂金、区政协主席许国富走到了一路,紧随其后的雷鹏、肖朝贵轻声交谈,丁高寿和钱治国窃窃私语,而王益和骆育成却落在了后边,董胜利、贺同和区委宣传部长彭元厚,以及武装部政委袁伟国,与其他几名副区长,一大堆人走在了最后。
一直走出饭厅到门口,曾令淳、江垂金和许国富才和我握手道别,其他一干人也是上来握手,董胜利自然承担了替我安排办公室和休息室的任务。
“胜利,秘书替我选好没有?”昨晚得到消息之后我就已经和董胜利打了电话,要求对方替自己选一个秘书。
“嗯!暂时有两个人选,不知道叶书记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决定?”仓促之间,董胜利也没有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昨晚还在琢磨,今天就已经变成了现实。
“把情况简单说一说。”
“一个是区委办刚分来的大学生孔令广,江州师范学院毕业的,另外一个是区政府办小关,关言,去年分来的大学生,江州大学的。”董胜利轻声介绍道。
“唔!各自都有什么特点?”
说话间,我和董胜利乘上电梯到了七楼,西江区委、区政府的办公大楼是在淮鞍市区划之前修的,当时算得上是全市最为豪华标准的办公大楼,这也为张绍文招来不少骂名,说他把西江区财政几乎掏空,九层办公大楼七八.九楼是区委系统办公室,一二三四五楼则是政府系统的办公室,六楼则是一大两中三个会议室。
“孔令广是才来几个月,但是这个小伙子脑袋灵性,心性较为沉稳,话也不多,写得一笔好字,文才也不错。”能得董胜利这样夸赞,水平肯定不低。
“他家是哪儿的?”我不想用本地人当秘书。
“是千州那边的人。”
董胜利也明白我的心思,就轻声地道:“他父母亲都是乡镇上的教师,家境也很清白。”
“唔!那就定他吧。”我也不想多言,自己相信董胜利的推荐,能排在第一个拿出来,自然是董胜利比较中意的。
“那好,什么时候通知他?”董胜利也知道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随手推开办公室大门时问道。
“马上!下午就让他跟着我,我下午还得去开发区那边和那些人见见面。”身边没有个人,现在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郑辉虽然不算太灵性,但是也毕竟能帮帮忙。
想了想,我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之前彦琳秘书长也给我推荐了一个,属于市委办的,不过我不想用市委那边的人,就婉拒了,什么时候,我还得请彦琳秘书长吃顿饭,给她陪陪罪。”
“那好,我马上就通知他赶过来。”
董胜利一边发信息,一边介绍道:“这是您的办公室,带休息室,中午可以在后边休息一下,有卫生间和洗浴设施,当时据说背了不少骂名,张绍文搬走后这里一直空着,今天上午才替您打扫出来,您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我放眼一看,这环境的确不错,宽大窗户面对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越秀河的明秀和乌江的雄浑在这里构筑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向北向西就是密集的淮鞍老城区,目光飘过乌江,那边就是开发区的地盘,零零碎碎的厂房看上去就像是斑驳的癞子头一样。
宽大的案桌看上去成色还很新,一套组合沙发和书橱,外加几盆新添进来的盆栽,绿意盎然,对面照墙上明显有一幅字画已经被摘走,留下一点浅浅印痕。
“原来那里挂着什么东西?”
“嗯!是一幅字,好像是为人民服务吧。”董胜利回答道。
“为人民服务?”
我无声的笑了笑,真的是有意思,于是一摆手,道:“嗯!胜利,你也替我弄一幅字吧,嗯!就写‘知常容,容乃公’,作为我在西江工作的座右铭吧。”
董胜利一边点头、一边琢磨着其中味道,这几个字似乎是《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叶书记用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是什么意思?既往不咎、还是网开一面,都不像啊?何况这也不是他单方面想化干戈为玉帛就能行的。
孔令广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快速奔进了西江区政府办公大楼的,但心中却是腹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