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丛蝶,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翻出来做什么。”
婉丛蝶微微一笑,眉眼如风地望了他一眼,抿嘴道:“怕你忘了,所以特意提醒下。”
我喝了口酒,一脸无奈地道:“没忘,记着呢,还欠你一个大人情没还。”
“知道就好。”
婉丛蝶低声嘀咕一句,起身摸起碗来,舀了汤送过去,微笑着道:“这家饭店的牡蛎墨鱼汤做得不错,你尝尝鲜。”
我苦笑着道:“丛蝶,你心情一会好一会坏的,变化也太快了点,真让人琢磨不透。”
婉丛蝶拿筷子抵住薄唇,吃吃笑着道:“离过婚女人都这样,加上这两天来例假,所以有些喜怒无常。”
我张大了嘴巴,哭笑不得地望了她一眼,连连摇着头道:“真是可惜,本来以为晚上能发生点什么,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婉丛蝶摸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唇,打开一瓶饮料倒在杯子里,笑吟吟地道:“不要哄我开心了,以你现在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里会对我感兴趣。”
我微微一笑,夹了墨鱼丢到嘴里,边嚼边道:“那可未必,你这匹胭脂马与众不同,味道肯定很特别。”
婉丛蝶耸了耸肩,扬起俏脸,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地道:“是很特别,可惜啊!我这匹胭脂马,就是不让你骑。”
我低头笑了半晌,把勺子放下,抱着双肩道:“没关系,丛蝶,我可以等的。”
婉丛蝶撇了撇嘴,摇了摇着头道:“你再等都没有用,我是不会做你玩物的。”
我端起杯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这话说得真难听。”
婉丛蝶抿嘴一笑,夹了口菜,轻声地道:“这是大实话,当然难听了些。”
我喝了口酒,把杯子轻轻放下,转移话题道:“丛蝶,天宇公司现在怎么样?还顺利吧。”
婉丛蝶笑了笑,点了点着头道:“现在势头还不错,接了这几个大工程,虽然利润不高,但总归是让我底气足了些。”
我瞪了她一眼,低声地道:“贪心!”
婉丛蝶咯咯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歪着脑袋道:“明年开春要在市局后面起两栋高层,要不要给你留两套房子?”
我摆了摆手,微微摇着头道:“免了,咱们之间不要搞那些。”
说完之后,我顿了顿,又望着婉丛蝶,神色郑重地道:“丛蝶,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千万要走正路,你可别使手段,把我们陵台县的干部拉下水。”
婉丛蝶抿嘴一笑,轻声地道:“哪能呢,都是按规矩走的,再说了,县里哪位领导敢从我这拿钱。”
我稍稍放下心来,就点了点着头道:“那就好,只要路不走错,凭你的本事,天宇公司以后错不了。”
婉丛蝶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你倒是瞧得起我。”
我呵呵一笑,放下筷子,半开玩笑地道:“咱们不光是冤家对头,也是知己。”
婉丛蝶抿嘴一笑,端起一杯啤酒,轻声地说道:“来,知己,碰一杯。”
我笑着点了点头,和她碰了杯子,又倒了酒,温声地道:“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亚钢?”
婉丛蝶犹豫了一下,就皱着眉头道:“等等再说吧,现在隐湖集团那边有些乱,情势明朗了再说吧。”
我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报纸上也已经登出来了,齐凡东判了十五年,他的儿女为了争夺财产,打得不亦乐乎。”
婉丛蝶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家族企业就这样,很麻烦的,齐凡东为了怕被公司高管控制董事会,把他的几个子女都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这下可好,公司在紧要关头,这些人非但没有团结一致,共度难关,反而斗得你死我活,很快就要对簿公堂了,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二级市场上的股票已经被腰斩了。”
我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前段时间派了一位副县长过去,打算了解下情况,结果碰了软钉子,我很担心他们在陵台的这两个投资项目会出问题。”
婉丛蝶蹙着眉头道:“锂电这个项目你倒不用担心,就算有了变化,只要外方不撤资,还是很容易找到合作伙伴的,亚钢这边倒是谣言四起,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为了辟谣,我特意召开了两次中层会议,让他们安抚了工人情绪,现在总算好些了。”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丛蝶,做得好,无论隐湖集团出现什么状况,亚钢都不能乱。”
婉丛蝶微微一笑,歪着脑袋望着我,轻声地道:“想不乱很简单啊!书记大人牵线搭桥,帮我们从银行贷笔款子吧。”
我想了想,轻轻点头,低声地问道:“需要多少?”
婉丛蝶莞尔一笑,微一摆手道:“开玩笑的,公司回笼了几笔资金,现金流很充裕,暂时没有资金上的压力。”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拿手指着婉丛蝶,笑着道:“你啊……”
“我怎么了?”婉丛蝶扬起俏脸,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没好气地道:“调皮!”
婉丛蝶微微一怔,随即吃吃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她才抬手拂了下秀发,漫不经心地道:“前阵子,听姐姐说你要出国,有这事吗?”
我点了点头,摸起筷子夹了口肉段,轻声地道:“当时说是去新加坡培训一阵子,但现在看这形式,估计是去不了。”
“上面安排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婉丛蝶哦了一声,继续道:“当初说是什么时候走?”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大约还有半个月这样。”
婉丛蝶不再吭声,而是站起来,向我面前的碟子里拨了些可口的菜,过了半晌,才叹息着道:“去新加坡啊!够远的了。”
我呵呵一笑,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她,轻声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
婉丛蝶轻轻点头,信手拨弄着桌上的筷子,淡漠地道:“是有一点,你走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知该找谁聊天了。”
我愣怔了一下,望着神情冷淡的婉丛蝶,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笑着道:“丛蝶,没什么的,还可以打电话嘛。”
婉丛蝶也微微一笑,把杯子里的啤酒喝掉,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忧郁。
两人坐在桌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直到我喝了一瓶五粮液,婉丛蝶才笑了笑,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在包间里多坐一会吧,免得被人看到,传出闲话来。”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没关系,我从来都不怕流言蜚语。”
婉丛蝶却走到他身后,双手抚摩着我的双肩,低头地道:“小男生,听话!”
我微微一笑,闭了眼睛,嗅着身后淡淡的一缕幽香,陷入沉思之中。婉丛蝶笑了笑,便拿着坤包,转身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我站了起来,走到衣架旁取了西服,穿上后摸出墨镜戴上,也走出包厢,沿着楼梯来到一楼,这时来饭店里就餐的人很多,门口人来人往,大厅里传出一阵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