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况都是我存了一份心思之后,逐渐了解到的,董胜利就是一个最好的密探。
无论最后这个市委常委的帽子花落谁家,我估计扣上这个帽子的家伙,都只有去接张绍文的班。
破而后立,固然是机会,但更多的是压力和困难,尤其是在这种老城区,又处在市委、市政府的眼皮子下边,而且旁边还有两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一个是市委、市政府的掌中宝心头肉--经济技术开发区,另一个是气势正盛、轻装上阵,没有半点包袱的东江区。
而西江区背上了老淮鞍市的所有离退休干部的包袱,几乎所有的老企业也都落在了西江区辖地内,其想要打开工作局面的难度可想而知,也难怪张绍文头顶头发日渐稀落,那都是给折腾的。
王业辉满面沉思之色的听着我的介绍,虽然我一去陵台两年,两人的关系却日渐密切,甚至把其间的搭桥者--林冰都冷在了一边。
经常是二人出来独自品茶论道,却没有林冰的份儿,这让林冰很不是滋味,每一次两人单独聚会被林冰得知之后,都少不的一阵埋怨,然后就是电话里给我一阵排头。
不过排头归排头,林冰倒是对自己丈夫和我的交往很是支持,她是民.主党派人士,本来对仕途上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热心,不过自己丈夫可不一样,现在已经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下一步若是要下去锻炼,运作得好,去个条件中游的地市,市委书记不敢奢望,弄个市长当一当,还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丈夫有一个很大的劣势,就是基层经验缺乏,除了十年前曾经在下挂到玉州市的玄泊区,担任过不到一年时间的区长助理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让丈夫多和我接触,也好通过我了解一下基层县里的政.权运作情况。
市县两级情况差不多,只是规模和层次上的差距而已,而我能在县里扑腾得风生水起,也的确让王业辉也有些好奇,从这个家伙身上的轨迹也许能学到一些东西,就像这个家伙想要从他身上了解到这省里中枢机关的运作情况一下。
“省里边的确有这个风声,准确的说不应该叫做风声,而是的确有这个动向,省委常委会上已经议过了这个模式,建阳、绵州和蓝山走到了前头,让经济发达区县的书记进常委,的确有利于让这些区县的龙头示范作用更明显,也能刺激其他区县发展经济的劲头,推广这个模式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常委会虽然议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真正推开,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时间表出来,估计得由组织部那边拿出具体方案来,再来由书记会或者就是三人会来确定组织部提出的人选。”
王业辉在省委、省政府都沉浮了多年,对于省委里边这些程序十分熟悉,要说各地市增设一名常委也算不上什么,说白了,都是一些排名最后的举手常委,顶多也就是在个人地位上有所提升,勉强让你所代表县区有些发言权,仅此而已。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人多重视这个位置了,入常,那就意味着你可以进入这个地区的决策层,哪怕只是带着一双耳朵去当个摆设常委,那都绝不一样。
“王哥,这事儿看来一时半刻……似乎还落实不下来吧?”我听得王业辉这般一说,心中略略放松了一些。
“话不是这么说,这中间主要看组织部怎样运作。如果效率高,搞个方案那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事情,下发,然后让各地市根据方案确定的条件进行筛选推荐,报到组织部,再是一番程序上的考察,确定正式人选,最后上书记会、还是三人会,甚至常委会研究拍板,快者一个月也能敲定,慢者,拖上三五个月、甚至半年也正常。”
王业辉摇了摇着头道,这里面个中关节相当复杂。至于方案什么时候出炉,组织部有很大的主动权,也就是说,作为省委组织部长有很大的掌控余地,什么时候他觉得最合适,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对他推荐的人选更合适,他就可以适时的推出。
当然,省委书记和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也有相当大的主导权,他要求你组织部加快或者放慢节奏,那你都得掂量着办,或者再说难听一点,你推荐的人选,他可以直接否决,之后再提出他认为合适的人选,这也正常,别看这位置哪怕只是差别那么一小点,但你就得受制于人、服从于人。
我想了想也是,何维礼如果真的要附从霍崇浩的意见,必定会选择合适的时机,以便能够让推出的人选顺利过关,不过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合适时机,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我也不清楚自己上一次和杨天明的接触会不会改变什么,但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自己也得去争取一下,就算是争取不到,至少也能为日后的政绩积累打下基础。
“算了,王哥,不说这些了,还是那句老话,尽人事,听天命,咱也不强求,何况这些东西,强求你也强求不来,反而把自己给憋得难受。”
我笑了笑,道:“倒是王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老待在这机关里边,对你的成长也不利啊!这年头,从中央到省上,都对干部基层工作经验十分看重,我觉得王哥你也该寻找时机下去干干,哪怕地理位置不怎么好的地方也行啊!打磨个两年,对王哥你的发展也要有利得多。”
“嗯!我也有这份打算,只是现在马上就是十七大了,紧接着就是十一届人大,省党代会也跟着要召开,现在想要抽身不容易,估计得明年才行。”
王业辉心中有底,他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时间还不长,如果下去到一般的市里边当个副书记,就有些不划算了,但是想要升上市长这一个正厅级的职务,现在资历他的又稍嫌嫩了点,如果能够熬到明年十一届人大召开之后,这一熬又是一年,这又不一样了,时机合适,哪怕是到条件稍稍差一点的地市去,那也至少能在副厅这个级别上节约三四年时间。
“嗨!这一年时间里怕是会议连着会议,大事儿都连着,马上就是十七大了,十七大一结束,这就该产生新班子了,翻年新的国务院班子也要新鲜出炉,咱们下边小老百姓也就瞪着眼睛瞅着,历史又要翻开新的一页喽。”我半是打趣,半是感叹的道。
“行了,你小子就别在那儿装了,刚才还在雄心勃勃要去搏一把,现在又装出一副死狗样了。”
王业辉并不太看好我的努力一搏,在他看来,如果淮鞍市委主要领导不推荐你,那我基本上就没有戏,不出大的意外,省里边一般是不会否决掉市里边的推荐的。
“世事无常啊!感叹罢了。”
我也并没有把自己所有情形都告诉王业辉,倒不是想要防着什么人,毕竟杨天明那边也只是见了一面、聊了聊天,究竟对方对自己有多大的好感,自己一点也没底,何况就这样一份好感,就值得让他为自己全力说项?我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了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