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担心这件事情本身,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问题在于上边领导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情,而县里边反对自己提出由政府主导建立污水处理厂的意见,唐耀文他们必定在这件事情上又会引起波澜,原本相对良好的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关系,蜜月期尚未过,也许就要蒙上阴影、甚至濒临破裂。
市委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阴沉,胡升达的态度虽然很平静,但是意见却很坚决,既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引发不稳定因素,也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使得陵台县经济发展的步伐被打断。
言外之意,就是既要摆平老百姓,同样企业建设这边也要尽快复工,不能停止。
我也透露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很显然胡升达对于我的观点不感兴趣,要求制革企业投入巨资与县里边一道合力建设一家污水处理厂,在他看来不太可能,如果投资过大,制革企业肯定不会答应,企业投入太小,县里必定会背负相当大的财政负担,这中间很难寻找到切合点。
我也清楚这些领导们关心的是平息事情本身,同时恢复建设,其他的,他们都不感兴趣,毕竟这是属于县里自己的项目,市里边只是不希望看到这种群体性事件影响稳定而已。
“来坐,叶书记,你怕还是第一次来我办公室吧。”蓝哲春笑着道:“来杯碧螺春还是大红袍?”
“呵呵!蓝书记,真的大红袍能落在你这儿办公室?中南海那边只怕都安排不过来,还能落到我们江州这一亩三分地上?”
我被蓝哲春招呼到办公室时还有些意外,按理说,既然在会上都已经确定了处理原则,市领导就没有必要在细问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对于市领导的召唤,我倒也很配合。
“你小子还挺懂啊,那一棵树上的大红袍自然不可能,不过就在那片山崖上附近的茶园,也勉强可以叫大红袍吧?我一个党校同学托人给我带回来的,味道我觉得还挺正,尝一尝?”
蓝哲春身材魁梧,短发板寸,方脸阔嘴,本来是个穿西装的好架子,不过却喜欢穿夹克。
对于蓝哲春表现出来的友善,我自然不会拒绝,现在绵州建阳那边的干部在省里边颇为吃香,一来是因为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何秀华发迹于建阳,二来省委组织部部长何维礼曾经在建阳和绵州都任过职,是从绵州市委书记过来的,何维礼估计在十七大前后就会要到省人大,那么这个时候,发挥余热的劲头也就起来了。
这也是我在春节期间无意间从王业辉那里听来的,最近一年来,省里边调整的不少干部都有建阳和绵州渊源,这固然与绵州和建阳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经济总量在全省所占地位不断增强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与何秀华担任常务副省长和现在担任省委副书记以及何维礼有关系。
我也曾经听说过,原本宾州方面一些干部原本以为柳宪霖会接替何维礼,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一职,那么宾州方面的干部恐怕也就有出头之日,甚至连蒋玉康也隐隐有这方面的期盼,但没想到,何维礼居然原地未动,柳宪霖却出省去了条件比起江州差许多的黔南省担任省委常委兼黔阳市委书记。
当然,我也从政务要闻中看到,柳宪霖已经在上一个星期正式被任命为中.共黔南省委副书记,仍然兼黔阳市委书记。
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暗示,在十七大召开在即的情况下,被提拔为省委副书记,那也就意味着,是要步入中央委员或者中央候补委员的可能性,而尤其是在现任黔南省省长年龄已经逼近正部级官员大限时,柳宪霖被提拔为黔南省委副书记,就显得相当耐人寻味了。
我也专门给柳宪霖打了电话去祝贺,柳宪霖倒是显得很平静,话语中那意思,也是省委副书记和省委常委差别不大,工作范围都主要是黔阳市,但是我却清楚,这个省委副书记和省委常委的差别,看似只有一线,但是却能给很多人以无限暇想,而这种暇想却往往会在不动声色间变为现实。
当淮鞍这边很多人都把目光聚在相当年轻而又十分豪爽的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身上时,对于这位比陆剑民要大几岁也要低调许多的蓝哲春却少了一些关注,不过我却没有忽略这位蓝书记。
蓝哲春并不是单纯的法院干部,在担任绵州市人民法院院长之前,他是绵州市辖下的安昌县县长,之前还担任过另外一个县的政法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而且据说政绩不俗,可以说是在政法和经济这两条线上都颠簸过的老手了,这些情况都是王业辉为我提供的。
“那就多谢蓝书记的厚爱了,哪怕是能占着那一株茶树的仙气,保不准都能飘飘欲仙呢。”
我也笑着很随便的接过了蓝哲春递过来的茶盅,笑着道:“蓝书记既然喜欢喝茶,改天我从咱们河口茶厂精选点黑茶送来,也让蓝书记回老家时,替咱们陵台宣传宣传咱们这边独到的黑茶文化。”
“嗯!我听老陶也提及过陵台的碧雾山黑茶味道非比寻常,而且独具的保健功能,不是大红袍、碧螺春这些茶所具备的,叶书记这般一说,我更要好好尝一尝了。”
蓝哲春微微一笑道,他对我这个堪称全省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很有些兴趣,来淮鞍之前他就隐隐听说,已经正式升任市委副书记的郭启虎在担任市政法委书记其间可谓铁腕,但是唯独在陵台县折戟,就是因为当时还是县长的这位叶书记强项硬抗,使得陵台县公丨安丨局局长人选这场掰腕子,最终以县里胜出告终,也难怪郭启虎对于陵台县很是有些看法,市委常委会上也是一再强调要树立市委权威,或许也与此事留下的阴影有关。
“老陶?”
我一怔之下恍然大悟,连连拍脑袋,一脸喜悦的道:“呵呵!蓝书记,你不说我还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和宗星、宗汉两位先生可是老朋友了,嘿嘿!蓝书记,这么一说,大家都不是生人了,我把宗星、宗汉两位叫上,看看他们俩谁在,都在当然最好,今晚好好就坐一坐,叙叙旧。”
有陶宗星和陶宗汉的从中穿插,很快就拉近了蓝哲春与我之间的距离。
不得不说,浙江人就是天生的商人,除了他们对商业的敏.感和精明之外,作为天朝的商人,如果不能敏锐的意识到政治对于商业的影响力,那么这个商人就是不成熟的,而星汉公司能够在安昌县大获成功,无疑有赖于当地丨党丨委、政府的支持,这也得益于陶氏兄弟与当地丨党丨委、政府的融洽关系。
紫烟罗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些古韵,但是却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娱乐总汇,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消费得起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订得到这里的豪华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