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市里开会一般都由我参加,年轻领导多露露脸,接受一下级领导和部门的‘关怀’,总没坏事儿,没事儿还能在几个常委或者副市长们那里去转悠转悠,探听点消息也好,了解一下政策也好,总胜过在家里面对那一顿接一顿的酒肉饭局。
财政收入增幅最大,自然会引发干部们无限幻想,不过市里边在这一条还是给了相当严格的紧箍咒,不能超越规定,在这一点市里边再三打招呼,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不过这样陵台县里的干部们也都是一个个扬眉吐气,这样也是陵台县干部们历来拿得最多的一回,也该硬着脖子走一回了。
往日里见着别县干部,尤其是像曹集、土城这边的干部都要矮人半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单论财政收入,陵台县已经当之无愧的跃居第三名了,而且起第二名的曹集县来,也是所差无几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放在包里,不像往日旋磨点扶贫项目款,是拿了,领导也是再三打招呼不得外传,否则一旦穿帮,领导受批评,当事人还得退钱。
去年拿了一回满成数已经把所有干部胃口吊高了,今年若是垮下来了,自然那是怨声载道,不过陵台财政历史性的冲进了前三,这让所有干部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份全额奖金是跑不掉了,不过听说市里边为了奖励经济发展快的县份,还专门出台了几个政策用于奖励GDP 增速、税收增速、财政收入增速居于前列的几个县,而这三项陵台县都当之无愧的拿了第一名,这几个政策下来,那又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额外奖励,看县里能不能兑得了县了。
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县里边关于钱方面的事情李书记是不会管的,李书记只管大政方针,而涉及钱方面的事情都得由叶县长来拍板,所以所有人下意识的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几乎每天都看不到人的叶县长身。
“三个政策每个政策都是五百元,天呐,那是一千五百元啊,加本份儿奖金,那这年不是得过得鲜活滋润?”我从楼下厕所里拐出来,楼厕所水压有些不够,他下楼来,刚出来拐弯听见了县政府办几个女人在那里叽叽咕咕。
“这算啥?人家康姐两口子都得拿这么多,那你还不得嫉妒死?”另一个声音接话道:“不过听说叶县长只签了正份儿奖金,那一千五百元额外奖励却没有签字,也不知道啥意思?是不是财政局没钱了还是觉得咱们县发钱发多了?”
“哪有嫌钱发多了的?我听财政局那边马会计说,今年财政是她进县财政局二十年最宽松的一年,咋能没钱呢?我看是叶县长还没拿定主意发不发。”
“这还需要拿啥主意?边下来的政策,光明正大发,怕啥?”
“你懂啥?这些当官的都要注意影响,你这一发下去,其他周围几个县会咋想?还不得埋怨他们的县委书记、县长没本事,那不得弄得不愉快?”
“咦?这话倒是怪了,我们县发展快受了表彰奖励,咋又管他们啥事儿了?他们有能耐也去挣个第一名啊!来眼红嫉妒我们干啥!”
“哼!你这是你自个儿想法,当官谁又缺这几个钱,或许他觉得这样高风亮节,或者说这是要保持低调。”
“我看你们俩都是在那里瞎诈唬,谁说叶县长不牵?只是叶县长这段时间都在市里边开会,根本没有时间回来。”另一个不屑一顾的声音插话道。
“不管咋的,咱们现在收入可原来邹厚山在的时候强多了,今年若真是能把这三项单项奖金拿到,那可成了破天荒第一遭了。”另一个年龄较大的声音道:“往日拿了钱还不能往外说,深怕别县的戳脊梁骨闹腾起来又有麻烦,今年咱们可是理直气壮。”
“刘姐说得是,这位叶县长来的确把大家折腾得厉害,听说其他局行机关里也有不少人在骂,说搞这个整风运动,是姓叶的挣面子好虚名,弄得大家买菜都得快去快回,还得藏着掖着,更别说是下午间出去玩玩了,被督察办的逮着,那可要和年终奖金挂钩,而且还要把整个单位都拉进来,那全单位人还不得把你给恨死?董主任整天把孔主任催着要他隔三岔五的出去督查,弄得孔主任也很紧张,不去不行,出去了会得罪人,每次孔主任回来都是哀声叹气,说又得罪什么人了。”
“呸!你们单位那位孔主任精明着呢,能替下边藏着掖着的,他都包涵了,顶多也是给各单位一把手打个电话说说你们哪儿哪儿又有人不守规矩了,实在包不住的才捅出来,这多好?又能让各单位领导们承他情,还能把你们董主任交待的工作也给完成了。”
“这样也好,年终拿奖金大家也心甘情愿,话说转来,你愿意天天溜达没事儿干,喝茶看报纸没钱拿,还是整天有点事情干,年终拿这厚厚一叠?我看大家还是愿意后面这一种吧?”
还是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声音,道:“甭管人家领导的事儿,咱们把自己的事情干好行。”
“嘻嘻!刘姐,你说这位叶县长来了咱们陵台也有两年了,咋没看到他有女人呢?原来田玉和是老婆在身畔守着也还敢弄个黄花大闺女替他生个崽,这叶县长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女人替他暖被窝,他咋过啊?莫不是他看不起咱们陵台这边的女人,还是在省城里已经有相好的?我可是听说这位叶县长是没结婚的。”
“怕是没相好的吧?在这大院里,我没看见有哪个女的来找过他,不过听说广电局那姓程的……”
“别去胡嚼舌头!你管别人领导私生活干啥?咋,别人没暖被窝的,你俩还想去替别人暖不是?各人回家去把你们自己老公守好行了,这年头包里有两个了,别让他们心也花了,琢磨着一些花花肠子了,你没看街那什么卡拉OK厅都多了不少,还有什么按摩院也出来了,你说这按摩院都是一帮子年轻女孩子坐那儿,男人若是去那种地方,你按过来,我按过去,还不得按出事儿来?”那位叫做刘姐声音厉声道。
“也是,那叶县长身强力壮的,也不像不喜欢那一口的,没女人暖被窝那才怪呢,我们管他和谁困觉?他还和谁相好相好去,爱一床睡三个咱们也没意见,那是别人本事!只要每年能给咱们把奖金拿足,咱们听他的,他咋说咱们咋办,最恨那些毬本事没有,只会咋咋呼呼,有本事你也去拉两个大项目来落户咱们陵台啊!”
“那是,没本事各人夹着尾巴,领导说啥、你去干啥,我看你们部里那位是很听话啊,李书记、叶县长交办的事儿,都是不折不扣的办理,在叶县长面前也是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