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简虹的丈夫是名部队的军官,平时只有探亲时才会回来,所以简虹下到陵台之后,对家庭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陵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但在官场,也没有人管你这些难处了。
简虹虽然担任县委常委和宣传部长的时间不短了,但是因为述这些原因,所以她在县委里边,和武装部政委边锋一样,都属于边缘化的角色,连广播电视局的领导调整,她也基本插不言。
而宣传部两位副部长都是年过四十的老同志了,因为简虹的势单力孤,也都对这位常委部长不怎么尊重,这让简虹更显得寥落。
但我却很看好对方。
首先,对方毕竟是一个县委常委,对于自己来说,在常委会保持有足够的支持力相当重要,尤其是在自己的根基并不算稳固的时候,多一票也许足以决定一切,像自己不遗余力的要把边锋那一票攥在手一样。
第二,对方是一个女的,根据某种定理,女性一般不易在男性领导强势时产生对抗心理,她们更愿意全力配合赢得强势领导的赞许,相反在男性领导较为弱势的时候,她们反而容易滋生她们的野心,所以,我觉得对方可以为自己所用。
并不出我所料,当自己略一抛出寻求支持的意图时,简虹很明智的跟进了,虽然关系还达不到像董胜利那样,但是我却相当欣赏对方那种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的气度,哪怕只是一种伪装,那也值得。
“简部长,来,请坐!”我对简虹客气而不失亲热。
“叶县长,你找我?”简虹有些困惑的望着似乎心情很不错的叶县长。
“嗯!简部长,近期有些工作,我想要和你交换一下意见。”
我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桂溪茶坊聚赌事件对于我们陵台的形象破坏不小,甚至连连省里边都知道了,这对于我们日后招商引资相当不利,尤其是在《江州商报》刊登了之后,这更严峻了。”
简虹点了点头,只是静静倾听。
“嗯!我和李书记商量了一下,我们要想办法扭转这个不利局面,也需要新闻媒体替我们正一下名,尤其是我们陵台县痛定思痛,以壮士断臂决心来处理这件事情,化危机为动力,改善机关作风,打造投资软环境,在这一点,简部长,你恐怕要多操一下心,省里和市里的媒体,都要想一想办法,来造造势。”
“我明白了,叶县长,这件事情我会去尽量处理好。”简虹也不多言,她也知道我这个县长不喜欢繁言赘语。
“那拜托你了,能够借这个机会把我们改善投资环境这个主题突出出来,特别重要,希望简部长在这一点,要多花一些心思,要让外界知晓,我们现在整顿作风、改善软环境,是为了筑巢引凤。”我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叶县长,请放心,请相信简虹的理解能力和领悟能力。”简虹微微一笑,这位叶县长看来还很会利用机会,借力打力。
“对了,简部长,我和李书记、还有翟部长,都商量过了,准备近期要调整一批干部,嗯!你也考虑一下,宣传口方面有无合适人选,也可以尽早提出来,我们一起研究。”
“噢?我明白了。”
我笑了笑,简虹眼一闪而逝的幽亮,证明这个女人并不是想像的那么淡泊无欲,想想也是,在官场走动,能做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只怕真还难得寻找到。
官场地震,绝对算得是官场地震!
董胜利看到这份调整名单,心里也是暗自感叹,叶县长的手笔不可谓不大,几乎一下子把整个全县权力机关的一把手按照自己的意图挪了个窝,而万朝阳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这一场算得是政府改组一般的大行动,这样以雷霆霹雳般的动作结束了。
财政局长梁克诚仍处于检察院调查期间,但是仅仅是通报出来的几项情况,证明他这一次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不用说他那局长的位置了。
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和卫生局局长孟广河、浦渡区工委书记袁为国被免职,四个位置的空缺加国土局局长向远山被捕之后一直是由副局长在主持工作,五个重要岗位的出缺,立时成为了整个陵台县官场目光的焦点。
组织部副部长钱敬良任财政局局长,崔天琴调任浦渡区工委书记兼浦渡镇丨党丨委书记,原烟庙乡乡长接任书记,宣传部办公室主任调任烟庙乡丨党丨委副书记、主持乡政府日常工作,广电局局长调任卫生局局长,宣传部副部长罗冰任广电局局长,政法委副书记尹大明任工商局局长。
同时,县委又传出风声,将会在县委办、县政府办、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等部委局行,选派优秀年轻干部到县里各乡镇挂职锻炼,这更让这次人事调整风潮,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化,再度让人们擦亮眼睛看到了回归之后我动作的凶猛,作为分管党群干部的副书记万朝阳,在这一次的风潮显得那样软弱无力,几乎没有发出多少有力的声音,甚至在某种程度,他还只能保持一种支持我主导的人事调整的态度。
时代变了,从党校归来的我已经不再是刚刚被选为县长的那个我了,经历了一波跌倒风波的我,变得更强壮、更沉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是大动作。
“胜利,简部长和我说,他们宣传部现在罗冰走了还缺一个副部长,她想让广电局副局长过来帮她,李书记也同意了,广电局那还缺一个副局长,你看谁较合适?”我斜靠在沙发,挥了下手,示意进来泡茶的牡丹出去。
萧牡丹知道这肯定又是领导们要商量重要事儿了,乖觉的泡好茶后,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董胜利目光流转,半晌,轻声地道:“电视台编辑部主任小程,形象和能力都不错,我觉得可以培养一下。”
我似乎感觉到了董胜利探询的目光,摇了摇头,一摆手,道:“胜利,你少用这种目光来瞅我吧,在你面前,我可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和程若琳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是在淮鞍开会时碰见一次,一起喝了杯咖啡,聊了聊天,仅此而已,怎么刚好被你给瞅见了呢。”
董胜利也不多言,只是笑了笑,道:“叶县长,这可是你多心了,小程可是我们陵台县有名的才女,作画吟诗,能力也有,在电视台也算是一元老了吧,大学毕业之后,分到咱们电视台,可惜红颜薄命啊,两口子一起大学毕业分回来,刚结婚,她丈夫得了癌症,拖了两三年还是没有拖过去。
唉!陵台这地方风气又不好,女人只要是单身,算是正正经经过日子,也总是会招惹不少风言风语,反倒是那些裤带不紧的男人们,却从没有人说闲话。”
“现在社会从本质还是一个父系氏族社会,虽然宣传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但实际不可能作到,历史化积淀延续下来决定了这不是光靠宣传能改变的,所以社会舆论总是偏向男人,而对女人苛刻,只不过在咱们陵台特别明显罢了。嘿嘿!这是不是咱们男性的骄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