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燕和苗珊珊之间那种敌意或许她们自己不觉得,可局外人却是感觉无清晰,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貌似自己这个当事人,却有点身处花丛不自知的味道呢。
多了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加入,似乎整个群体一下子都变得生动起来,先前因为冷子建一帮人带来的扫兴气氛,也很快一扫而空。
苗珊珊的甜美殷勤和童菊的羞涩勤快,都使得她们俩很快融入了这个群体,几乎没有人邀请,她们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帮着摊开塑料餐布,摆放锅碗瓢盆,分发筷子,拌好凉菜,加热干粮,这一切,三个女孩子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忙碌着,连一帮子年大婶们都没有多少机会插手。
“庆泉,你怎么考虑的?”黄翰趁着杨正林和柳宪霖说着什么的时候随口问道。
“什么怎么考虑?”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黄翰瞪了我一眼,沉着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二十五了吧,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人生大事了,要不在下边怎么会有一些风言风语出来,说你和你们县电视台的什么主持、记者纠缠不清?”
“黄哥,是不是太早了一些?难道说在仕途走必须要已婚才行么?”我苦着脸道,同时苦恼的挠了挠脑门。
“我倒不是说要你必须马结婚,但是你至少得外界一个明确的信号,你有稳定的伴侣或者家庭,否则迟早会有人那你这一点作章,或许现在你还感觉不出来,下一步呢?
难道你老是这样耗着?天朝不是西方,个人隐私不受侵犯和约束,共.产党的执政基础是基层大众,基层大众的观点决定着共.产党的执政理念,另类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
黄翰想起什么似的又瞪了我一眼,道:“别以为你颠覆了一次规则,你还可以有下一次,我告诉你,即便是例外,那也是多方力量的妥协、认可,否则你只能是牺牲者。”
我知道黄翰话语的含义所指,只得默默点头受教。
“哼!这一遭事情,你也要汲取教训,老老实实给我在陵台待两年,现在我和老柳都已经离开了江州,有些事情,老杨一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埋头发展经济固然重要,但是如何处理好与级和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更是一项锻炼考验你综合协调能力的必考测试,在这一关过不了的人,永远无法成大器。”
我细细咀嚼着黄翰语重心长的言语,发展经济肯定是第一要务,但是怎样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又能妥善处理好下级和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牵扯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这更考验操作者的水平了。
拦路.访事件虽然已经平息,但是余波未尽,市里领导或多或少都对自己有些看法,莽撞、草率、或者年轻气盛、为人处事欠缺经验、太年轻不成熟,这些印象一时间只怕是都难以在领导们的心目抹去了,怎样凸显自己的优点,拭去领导心目的不良印象,自己还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见我有些沉郁,黄翰也不为己甚,转开话题道:“庆泉,沉下心来干点实事,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光,无论哪个领导,都绝对不能无视能给他的政绩增光添彩的下属,只要你能把握好尺度,我相信以你的智慧、资源,和把握机会的能力,陵台县完全可以在你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词,黄翰犹豫了一下,才又道:“现在西部地区的发展速度和后劲,与东部沿海地区的距离日渐拉大,央高层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趋势,郝力群任省长,已经表明了央有意在江州更大力度、更大范围的推进改革步伐。
可以说,江州省甚至有可能像当初改革开放初期时的南粤一样,充当西部地区的改革开放的试验田,我想明年党的十七大召开,必定会更明确这一点。”
我知道黄翰应该还有话要说,便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倾听。
“而这一两年来,关于经济成份的争论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在政界和学界的高层交锋的火药味依然很浓,私有经济的迅猛发展从某种程度,已经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触及到了一些人的敏感神经,究竟该怎样看待私有经济的发展,是否需要设定一个界限,在政界和学界也是争论激烈,甚是升到了决定国家性质的高度,这些问题,我估计也该在十七大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黄翰目光深邃,到国家经贸委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但是接触到的人和事,平素阅览的资料件,让原本在省里边一直觉得游刃有余的他,也感觉到了压力。
除了废寝忘食的学习和调研之外,他也需要一个在眼界和思想值得交流的对象来探讨,我给了他太多的惊讶,所以犹豫之下,他还是想把这些东西和我探讨一番。
“大方向的模糊,使得具体政策操作也是出现了举棋不定的迹象,苏南模式的弊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事实在全国各地乡镇企业的经营出现颓势,也是有目共睹,怎样将这些曾经三分天下有其一,现在却陷入困境的企业解放出来,重新焕发生机,已经成为一个迫在眉睫亟待解决的问题。”
“黄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也是心潮澎湃,黄翰的目光相当锐利,嗅觉更是灵敏,简直是天生政治家料子,虽然才去国家经贸委不过两个多月,看待问题的深度和广度,已经远非两个多月前在省交通厅可了。
“嗯!我一直在琢磨,既然国有小企业的改制试点已经取得了成果,为什么不可以在这些集体企业性质的乡镇企业全面推开呢?
眼下外资进入天朝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各级政府都是敞开怀抱欢迎,几乎是半买半送的,将很多本来有着相当优势的品牌和产业拱手让出,深怕不让外资进入、不搞合资企业,是思想保守不开放的表现,这和许多地方政府对于私营企业却是打压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畸型的崇洋媚外?”
我默然半晌,在自己的印象,这种对外资的过份热情偏爱和对国内私人资本的歧视偏见,会逐渐有所改善,对合资企业的优惠政策和对私营企业的歧视政策,成了这个时期天朝经济发展的一大特色。
“我个人的看法,乡镇企业完全可以放开进行改制,但是在改制之前,我们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如说规范审计和财务制度,建立完善而又严谨的评估体系,采取分阶段、分批次、分门别类的进行改制,也可以选择一个地方进行试点,取得成效之后,再全面推开。改制方式一样可以进行探索,尤其是可以借鉴诸城和玉州的国有小企业改制经验。”
“黄哥,你的想法当然是好的,但是你现在身处的位置,决定了你这个观点一旦抛出来,有可能遭遇无数明枪暗箭的追杀,这可不你在玉州搞一搞试点那样简单,出了问题,还有当时的郝书记和苏省长帮你顶着,而现在的你,也许是灭顶之灾。”
我猜测到黄翰恐怕在酝酿着什么,忍不住提醒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朝的改革先行者,往往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不知道黄翰是否作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黄翰深吸了一口气,悠然的道:“雨过总会天晴的。”
“但是这场雨,也许是一场狂风骤雨。”我再度提醒。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黄翰反问道,他目光犀利无,直刺我心灵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