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个紫铜的小香炉放在桌子上,困惑地对我们说道:“美雪从来不点香。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说道:“你不是说她母亲过世了吗?也许是燃香祭奠她母亲的。”
他摇头:“不会,她每次都是用鲜花,在家的时候也是用鲜花的。”
我和赵亨仔细地这个紫铜香炉,它非常小巧,只有巴掌那么大,里面也埋了一半香灰,是为了方便插香,这个香炉虽然新,但是也有用过的痕迹,只是不多。
我将香炉放在一边,把水晶手链放在桌子上。然后对山田说道:“请你出去一会儿好吗?”
山田毕竟是陌生人,况且还和完颜宗弼有关系,假如这是他和完颜宗弼演的一场戏,那么我做起法来,赵亨既要保护我,又要对付完颜宗弼会很吃力。
好在山田很爽快,点头说道:“好,我去外面车子里等。”
我将美雪的水晶手链放在桌子上,双手握住,闭上眼睛细细冥想,试着放空自己。
美雪,美雪,你在哪里呢?
身子仿佛变得轻盈,意识慢慢变得恍惚!
有一个声音在轻轻说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到了这里来了呢?
这声音好像美雪的声音!
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房间,这里黑暗极了,不知从哪里透来昏黄的光线可以看到这里很狭窄。
房间里有一张古老的木床,此时的美雪睁开眼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迷惘地转头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巨大的蜘蛛网结在木柱上,飞絮一般的灰尘凝结成丝绦挂在木梁上,在空中缓缓飘来飘去。
角落里有一道木梯,沿着木梯向上,是一道木门。贞向场圾。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慢慢走下了台阶。
晃荡不定的灯光昏暗极了,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插着很老式的发篦。黑影走下楼梯之后,手里的篮子轻轻放在了地上。篮子里放着一碗深色的药。
美雪的眼睛顿时惊恐地睁大了,乌黑的瞳孔也放大,她害怕地连忙后退,嘴里颤抖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空洞洞的:“别怕,你的头发这么好看,我只不过是要借你的头发而已,别怕别怕啊!”
声音慈祥极了,房间里却充满诡异的气氛。
“不要,不要!”
美雪连忙站起来想逃跑。
这人却伸出手,手里一把剪刀,锋利的剪刀尖锋正对着美雪。
“再跑我就刺花你的脸,把你的脸皮剥下来!”
看着比在脸前的剪刀尖,美雪不敢再动,哭着说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的。”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钱?我要钱做什么?我不要钱,我要的是你的头发!来,乖,听话,把这碗药喝了!我保证你会长出很多美丽的头发来!”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从篮子里拿出那碗药,递到了美雪的嘴边,巨大的黑影笼罩住整个美雪。
“喝吧,喝了这碗药,你就不会害怕了!”
美雪哭泣着摇头不肯喝下去。
声音立即变得恶狠狠的:“快喝,我没有时间给你浪费!”
她的剪刀在美雪的脸上划来划去,就是不刺下去。
美雪被逼得没法,只有张开嘴巴喝了下去。
一碗药下肚,她的眼睛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一样,痴痴地看着前方。
一阵得意的笑声桀桀响起,苍老的手慢慢举起了剪刀。
“咔嚓’咔嚓!”地声音响起!美雪满头乌黑的长发瞬间落在了地上。
就好像地上掉落了一匹绸缎一样。
黑色的影子用催眠一般的声音缓缓说道:“睡吧,睡吧,睡一觉起来,你就又可以长出新的头发来了!”
此时的美雪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被剪短一样,她迷迷糊糊的点头,一头短发的她看上去好像一个初中生一样。
她慢慢闭上眼睛,倒在床上,然后睡着了。
黑影将地上的落发拾起放到了篮子里,然后慢慢走上台阶!
布满皱纹的脸突然转过来,“谁!”
一个冷噤突然打来,我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心里跳得非常慌乱。
一双温暖的手立刻握住了我,赵亨关心地问我:“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张开嘴巴,迷惑地说:“只是一闪,也许我看错了!”
“是什么?”
“让我再看看吧!也许我可以看得清楚。”
赵亨担心地说:“不会有事吗?”
我点头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闭上眼睛,握住水晶,这次我很快就进入了那个房间里。
我寻找着美雪,却惊讶地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美雪的全身都被头发包围了,长长的黑发绕满了整张床,她就像一个睡美人一般,睡在自己的黑发里。
“谁?”
黑影走上了台阶,打开了门,好像意识到我的侵入,立即回头,一霎那间,我看到了她的侧脸,心里的震惊无法言表,是她!怎么会是她!
心头突然一震,我好像被弹了回来!
我睁开眼睛,立即抓住赵亨的手说道:“快去,去来婆婆家里,我刚才看到了来婆婆!”
外婆的脸色难看极了,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才说:“我和张先生打了几十年交道了,你当我不认识张先生吗?他三个孙子都已经结婚成家了。几时冒出你这么年轻的孙子。”
那男孩子笑嘻嘻地说:“您老也没说错,您认识的张先生是我大爷爷。我家的爷爷排行第九。您既然认识我大爷爷,也应该知道我大爷爷家没一个人肯接他的班。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城里,去年才回来一次。我大爷爷看我颇有慧根,哭着喊着把衣钵传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老张家的传人了。”
虽然做阴阳先生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接受的事情。可是他一句张老先生哭着喊着,让外婆听了顿时黑了脸。
就连我这个在旁边听着的人都觉得不顺耳,这还是他大爷爷了,而且说起来是他师傅,尊师重道也不懂吗?
外婆转头对学田说:“你去弄一辆车子。把张老先生接过来。最好你自己去一趟,老先生要是不肯来,你当面向老先生请教几句也是好的。”
见外婆压根不拿他当回事,这个年轻人耸了耸肩,突然说了一句:“可惜你们只怕是白跑一趟了。我大爷爷上个星期已经办了仪式,收山洗手,无论看事问事一概不接待。”
外婆吃了一惊。立即问富田舅舅道:“张老先生收山洗手?怎么没有消息传过来啊!”
富田舅舅尴尬着说:“我也是今天去了才知道的。”
年轻的阴阳先生又不阴不阳地加了一句:“我大爷爷说,不想惊动四里八乡,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所以就自己村子里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