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移开,气急败坏地说道:“这里面是酒啊。”
他斜着睨了我一眼说道:“我又没说是水。”
我气愤地将壶里的酒撒到地上,然后起身,慢慢朝着刚才过来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依然在全神贯注地注意那堆火以及兔子。
我放心了!
走到他看不到的视线的时候,我合掌结印,想使出隐身术,可惜的是,我试了几次都没用。
身后忽然传来完颜宗弼的声音,懒洋洋地:“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座山的主人是我,想要使出什么法术,都是无效的。”
我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只有老老实实地继续向前走。
打水回来,兔子也烤熟了。
他已经把鸟蛋从火堆里扒了出来,放在一旁,示意我吃。
我也不讲客气了,反正他是僵尸,不需要吃东西。四个鸟蛋我一个人全部吃完。
热乎乎的鸟蛋对于饿了一晚上又吹了冷风的我来说,实在是填不饱肚子。
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上来,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转动的兔子,舌头也不由伸了出来,舔了一下嘴巴。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就粘滞在我脸上,只是一会,又立即垂下眼睛,恢复了死人脸。
那只兔子被烤的整只通红油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撕了一块兔肉递给我。
这种时候,我也没有什么骨气和原则了。不由自主接过了他手里的兔肉,咬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不悦。
“没有盐,完全没味道。”我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也皱起眉头,然后说道:“那没办法,要不然你就饿着吧。”说完就把手里那只兔子丢到了地上。
我气愤极了!这人太可恶了!一整只兔子就这么丢到了地上,火堆里都是烧成灰烬的树枝和茅草。还让人怎么吃!我也没说我不吃啊!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将手里的那块兔肉塞到口里,用力嚼碎了吞下去,可是肚子还是饿啊!
看着那只丢在灰烬里的兔子,好像在告诉我,洗洗就可以吃了!不行,不可以被馋虫打败!我逼着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它。
可是肚子里的馋虫又不停提醒我,我饿,我饿!
我的眼睛又不禁移向了那只兔子,它好像在诱惑着我,快来吃我啊,快来吃我啊!
不行!我闭上眼睛,绝对不可以为了一只兔子丢脸!我现在捡起来就是意味着我对他的屈服。低了一次头,就会有第二次。
我闭上眼睛,找到一个草窝子躺了下来,我将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想着怎么才可以离开他的掌控。一时之间真的是觉得没有办法。
完颜宗弼也不说话,山林里不时可以听到鸟的叫声,风声和猴子的鸣叫声,就是没有说话声。
睡了一觉起来后,已经是下午了,完颜宗弼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闭着眼睛盘膝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看着他,提高了声音问道:“喂,我们来说说话吧!”
他不理我。
我沮丧地说道:“难道你把我捉来就是为你做个伴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乌珠变成僵尸呢?”
他的身子忽然一震,立刻睁开眼睛威胁地对我说:“不许提她。”
我却好奇心大涨,他这么大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悻悻说道:“不提就不提,你把我和她换了魂,我都没和你计较过了。你还对我这么凶。喂,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不管你的大金国呢?”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他脸上一滞,露出伤痛的神情没有说话。
我又对他说道:“其实,我们昨天晚上不是来捉你的,我们是捉令仕的,他手上好几条人命,现在早就不是可以随便杀人的年代了,这里也没有皇帝什么的,每个人都要遵守律法,不能乱了规矩。”呆在圣划。
“规矩?我就是规矩!”他突然冷笑不屑。
我正色对他说道:“别以为你最厉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对付不了你,可是还有别人可以对付你,再说了,你何必非要和令仕那种人搅在一起?他那样残忍杀死十几岁的小女孩,是个男人都不会那么做。”
完颜宗弼看着我,突然说道:“你知道成了僵尸的滋味吗?”
我一呆,立即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我猜得到,成为僵尸,不能吃到美食,舌头也无法品尝美味,确实很痛苦!”
完颜宗弼木着脸,一双眼睛看清情绪。他慢吞吞对我说道:“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知道你不会死,可是你身边却没有一个同伴,这才是最痛苦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和令仕交好是为了找个同伴啊!
我厚着脸皮拍他的马屁:“可是、可是令仕这种人最多只能算是你的下属,要当你的朋友似乎、似乎还不够格啊!”
只有将他说服。拆开他和令仕,这样才有利于我和赵亨解决他们。
对于女人,宗弼从来不会多花心思。
他是堂堂大金国金太祖的第四子,身份高贵。自然不缺少女人。
他的王妃也是金国九姓贵族之女,身份也和他匹配,虽然谈不上夫妻恩爱,却也是相敬如宾。
他的父亲是大金国的开国皇帝,原本,他也是有希望登上那万人之上的高高位置。
只可惜,女真族“兄死弟及”的传统,使他一瞬间离皇位有了很大的距离。
父亲死后,正当盛年的叔叔继承了大金国的皇位,坐上了宝座。成了大金国的第二位皇帝。
可是,当金太宗越来越疏远于太祖的几个儿子,转而在朝中树立其他势力,并且有意栽培自己的儿子宗磐的威信时,宗弼的心就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沉重了!
在他看来,他上面的三个哥哥,性情都过于软弱。不敢力争自己分内的权益。
按照女真的传统,金太宗如果驾崩,皇位毫无疑问,应该归于太祖一脉。而不是传给宗磐。可是眼下种种蛛丝马迹都可以看得出,金太宗有意派遣太祖一脉的人远离金国政治中心,并且处处让宗磐处理政事。
老大宗干首先向太祖低下了头,完全丧失了太祖家应有的节气,老二宗望一向有勇无谋,性情粗犷,更是不会防人。至于老三宗尧,更是和稀泥,万事求好。
他下面的那些兄弟们。就更加不谈了,只有老八宗隽,他的心里颇为赞赏,可惜和他也不是一个母亲,再怎么也贴不到一块儿。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大金国的贵族,他的眼睛所看到的绝不是眼前的荣华富贵,他想要开拓比他父亲更辽阔的疆域。想要立下比父亲更伟大的功业。他要更多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想要手底下有更多的兵马能供他指挥,有更大的战场任他驰骋。